山鎮驛站!莫非是這一位?他狐疑著望向這名神色沉穩不似青年的青年,這輕裝簡任的,真是說不清是什麼身份。
正想著,那青年已打著傘走了過來,看了他一眼,笑著問道:“周驛丞原是玄武軍團的麼?”周方揚愣了一下,卻見那年輕男子的目光正落在他的胸口三等戰功勳章上,他忙笑道:“公子好眼力。”那青年又瞥了一眼他不靈光的腿腳,笑道:“朝廷九大軍團每個軍團軍功勳章都有所不同,我曾經見過一名士兵佩戴過玄武軍團軍功勳章,所以記下了。展將軍去年帶一萬騎兵直搗遼國武州,連破遼國十數個部落,端的是威震天下!周驛丞為朝廷立下三等戰功,辛苦了。”
周方揚聞言,不由臉顯驕傲自豪之色,笑著說道:“公子好眼力。”
此時劉老五早已招呼驛館的人出來把車馬牽入馬廄,周方揚忙將外面這一行人迎入驛館。大山鎮驛站是個中等驛站,這麼上百號人進來,加上原來零星住的人,頓時整個驛館都似沸騰起來,驛站裡的每個人都忙得手忙腳亂。好在那個年輕的公子見著周方揚瘸了的右腿,又看見劉老五的斷臂,知二人是為國有功的退伍老兵,言語間便十分客氣,凡事亦並不怎麼苛求,讓周方揚鬆了老大一口氣。一陣忙活之後,安頓下來,那黑衣侍衛特意強調要將馬匹照料好,周方揚不敢怠慢,便親自去馬廄看草料。
他才到了馬廄,劉老五就湊了過來,問道:“周頭,剛才來的這位公子如此年輕,到底是什麼人。如今朝廷多處用兵,正是缺兵之際,他身邊竟然有一百多號精騎充當護衛。”
周方揚拍了他一腦袋,罵道:“你管這多做甚?小心侍候便是。”
劉老五笑道:“關我屁事。我不過看他這麼年輕,待下還這麼和氣,真是難得。在驛站做了這大半年,從來沒遇到過。”
周方揚給馬槽添了點草,說道:“你懂個屁。這一位的身份地位根本用不著做出什麼盛氣凌人的姿態。”
劉老五越發好奇,嬉笑道:“周頭,你這樣一說,我越來越好奇了,這一位年輕公子到底是何方神聖?”
周方揚斜著眼睛看了劉老五一眼,說道:“好好侍候了,千萬別出差錯。你知道他是誰麼?”
“我不是正問周頭麼?”劉老五笑道。
周方揚板著臉看了劉老五一眼,又看了看左右,見沒人注意聽他說話,壓低了聲音道:“你道他是誰?他是陛下親傳弟子,朝廷最年輕的六品大官————寇準!”
劉老五聽到這名字也不禁一呆,說道:“就是那個先是一手建立神山鎮,讓羌族大大小小十五個部落,共七萬多人心服口服改土歸流,後來又一手建立党項州的寇準?”
周方揚卻已經不理他,摸了摸廄中吃料的馬,一面挨個巡視,一面大聲呦喝道:“兄弟們好好照料好了,莫要出甚差錯!”馬廄中眾人都笑嘻嘻地答應了,也有人沒理會周方揚,只顧低聲嘖嘖道:“這可是河套大馬………”
周方揚看看眾人,不覺搖了搖頭,猛聽到轟隆一個霹靂,伴著一道閃電,把黑暗的天際照得慘白慘白的。他不知怎的,突然生出一種不祥的感覺,右眼皮竟一個勁地跳個不停起來。他又在馬廄裡來回走了幾步,心裡總覺放心不下,正想著去前廳照看一下,忽見一個驛吏慌慌張張跑進來,見著周方揚,便用手指著外面,結結巴巴地喊道:“周……周……周頭……出……出……出事了。”
周方揚心裡頭一沉,也顧不得聽完,拖著一條腿便向前廳走去。劉老五眼瞅著不對,也連忙三步並兩步,跟在周方揚身後,走了出來。他一面走,一面緊緊捏著胸口上的功勳銅牌——那銅牌上刻著“三等戰功”四字,乃是去年在銀州立下大功才掙到的封賞。憑著這塊銅牌,四品以下官員他便可以不用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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