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個豔陽高照的天氣,與病房裡的冰冷不同,一出醫院的大門,我就感到全身都暖洋洋的,渾身的毛孔瞬間都舒展開來,心情也沒那麼壓抑了。
但想起舅舅的病情,又想到舅舅平時對晚輩慈愛的樣子還是忍不住心酸。每年去他家拜年,舅舅都會親自下廚做一桌子菜,他像個大家長一樣安排這個、安排那個,我們都習慣了有他在背後站著的日子,舅舅是很值得人尊重的人。
第二天是週一,早上把趙霏霏送到學校後,我們又匆匆去了醫院,給舅舅做手術的是醫院特地請來的頂級腫瘤專家,手術時間安排在上午九點,我們想提前去多陪陪舅舅。
到那裡的時候江雨柔家早就到了,舅媽也在床前哭紅了雙眼,臉上還有一些潮溼,她今天沒有化妝,不施粉黛的樣子雖然很憔悴,但感情卻是真心實意地流露,舅舅把她的手握住放在自己胸口。看來兩人已經和好如初,這使我倍感欣慰。
我看人還是不準,以為舅媽耍了小脾氣就會對舅舅棄之不理,他們可是一輩子的夫妻啊,怎會在老公生病的時候不理他呢?
我在心裡嘲笑自己膚淺,又為舅舅感到高興,他心裡想的人一直都是舅媽,昨天舅媽走了以後,他就把我們轟出來了,連江雨柔都沒讓她留下,彷彿舅媽不在身邊了,誰留在那裡都沒有意義似的!
“我若是不在了,以後你一個人要好好過……”舅舅捏了捏舅媽的手說道。
“不許胡說,不許你不在!”舅媽馬上反駁。
舅舅盯著她看,不發一言,舅媽也露出柔和之色。
該說的昨天已經說完了,沒說通的話今天也都沒人想再提起,這樣的時刻應該是溫情的,不應該被爭論打擾。病房裡很安靜,除了江雨柔懷裡抱著的小女兒嘴裡偶爾冒出一兩個字之外,沒有任何人說話。
很快就有人來把舅舅推走了,他要提前做手術準備工作,專家已經準備著了……
這是一個極其漫長的等待,從上午一直等到下午,從太陽高掛等到已經有些西斜,才等來手術室的門開啟。
醫生告訴我們,手術很成功,眾人為之振奮,都說,專家果然是專家,舅媽像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癱坐在椅子上。
接著舅舅被推了出來,進icu觀察。
本想著,手術成功了,進icu應該不是什麼大事,觀察幾天應該就可以進普通病房了,接著就是恢復身體,舅舅不算老,應該很快就能恢復。
但我們高興得太早,過了幾天醫生又告訴我們,舅舅腦子裡的腫瘤是惡性的。雖然目前沒有發現轉移,身體各功能也都正常,但還是要注意保養,他的身體彷彿已經被埋了一個隱患,像個不定時炸彈,不知道哪天就爆炸了,到時候神仙難救……
為了讓舅舅有個好心情養身體,我們都選擇了隱瞞這件事。
好在舅舅身體底子好,很快就康復出院了,他自己也不疑有他。
舅媽也不再提股份的事,一方面是怕刺激舅舅,另一方面,公司裡的事全落在了趙哲身上,他每天早出晚歸連個休息日都沒有,我想,舅媽也不好意思開口了。
但公司的事好像很麻煩,舅媽的弟弟仗著自己是長輩,又在公司裡有些年頭了,不服從管理,而且還經常蠱惑其他人跟趙哲對著幹。
而舅媽只一心一意照顧舅舅,舅舅忙了一輩子,生了一場病之後才頓覺陪伴家人時間太少,現在只想跟舅媽雙宿雙棲,夫妻二人已經不問外面的事了。江雨柔一如既往地過著自己的小日子,也不可能會幫趙哲勸她舅舅一兩句,所以所有的事只能他獨自解決。
每當這個時候,我私心裡就不想讓他參與到這件事情裡面。我一直是個窮人,沒見過多少大富大貴的人,因而很容易滿足。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家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