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飄香是這片地帶唯一的客棧,就開在這十里渡口不遠處,往日人來人往,食客絡繹不絕,客棧的老闆娘更是這一帶地兒出了名的靠勤勞發家致富,這附近人人皆知,任娘子為了掙那幾個子兒每日起早貪黑忙個不停,客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從未歇業過。
但在今天,任娘子竟是罕見的將十里飄香關了門,並掛上了“暫不營業”的牌子,將所有新老客人拒之門外。
此時此刻,在十里飄香二樓的客房裡,這位老闆娘正目不轉睛地盯著樂少言喝藥,防止一個不留神,這女混子又揹著她的面把碗裡的湯藥倒進一旁的盆栽裡。
“女混子,你別給我使小性子,你還要我說多少遍,你知不知道你昨夜的身體情況有多危險?知不知道你差點就沒命了?都這樣了還不肯好好吃藥?”
雖然任娘子再三強調傷勢的嚴重性和湯藥的重要性,可樂少言依舊是萬分不情願,不僅一臉的嫌棄,甚至全身上下都在牴觸眼前這碗,光是聞那味兒就知道苦的不行的湯藥。
任娘子看女混子磨磨唧唧,遲遲不肯下口,終是沒轍,只能端出殺手鐧——
那就是以穆清的名義來督促女混子。
“我也不說別的,就說說穆少坊主吧!你自個兒不愛惜命也罷,總得替穆少坊主想想吧?要是你真的有個三長兩短,你忍心看你穆姐姐傷心?還是說,你想你穆姐姐陪你一起送死,為你轟轟烈烈的殉情?”
果不其然,一提到那位穆少坊主,這個女混子立馬就老實了。
接著就見樂少言像是下定某種決心,再次端起那苦到難以下嚥的湯藥,眼睛一閉鼻子一捏,帶著一副慷慨赴死的決絕表情,一口將那碗湯藥喝到了見底。
任娘子見狀,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直在心中道,還得是穆清的名頭好使喚。
“說起來也真是巧了,你這身傷能搶救過來,還得多虧了穆姑娘。以前我們這十里村鎮的醫術落後,可沒有針對感染你這種炎症的法子,要不是穆少坊主那陣子在這兒傳授醫術,讓十里村鎮的大夫們會了不少新療法,幾個人合力忙活了一宿,這才把你女混子這條命從閻王老兒那裡搶過來。換而言之,你這條命也可以說是你穆姐姐救的,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或許任娘子只是隨意開了個玩笑,想以此來讓這個不聽話的女混子上上心。
不過,說者雖無心,聽者卻有意,樂少言卻是聯想到,曾經師父說過,凡事有因必有果,冥冥之中皆有定數,人在做天在看,所以這做人做事呢,一定要多多行善積德。
原本經過了這一趟漫長而又曲折的武林大會之行後,樂少言基本已經不信師父這套言論了,畢竟,倘若真是好人有好報的話,且不說自己這女混子,就說穆清這樣一位本該受人敬仰的醫師,又怎會遭人迫害針對,落得個生死不明的情況?
但現在看來,好像也不能完全這麼想。
這一路走來,雖然遭遇了很多危機,但曾經自己幫過的人,也確確實實又幫了自己,若是沒有她們,樂少言不覺得自己現在還能有命活著,更別說,如今會以這種方式又為穆清救了一次……
“娘子!大事不好了!貴人在客棧養傷的訊息被人洩露了,聽說現在有一批江湖人士正朝客棧趕來,憑村鎮的人手,恐怕攔不住。”
樂少言與任娘子就聽著一陣匆忙的腳步聲跑上二樓,緊接著,就見春生廚子氣喘吁吁地出現在了房間門口,甚至都來不及喘上兩口,趕緊將這個壞訊息帶給了兩人。
任娘子驟然大驚失色,驚呼:“怎麼會?!知道貴人在這的,除了我們夫妻倆,就只有那倆老怪,還有昨天的大夫們......難道說,是昨天那些人裡出了奸細......?”
春生廚子和樂少言都沒有說話,排除掉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