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頭了。
於是,周立放肆地躺在那張工作了兩年後買的一米五的床上,想著搗飭點事業或者置辦點家業,以慰辛苦勞累了大半輩子的父母。
想想父母,在地裡刨食的莊稼人,因為周立考上了大學喜極而泣,周立去報道的前夜下定決心考個好成績回報父母,誰知人算不如天算,周立剛上大學便休了半年學,還能上回大學,父親——一個莊稼人,出外沒朋友,在家無家業到底是怎麼讓學校許可了周立休學半年的,其中的迂迴曲折,周立不得而知,卻是第一次感到父母的不容易,儘管每年回家,周立都會把自己辛苦賺來的那點工資70%交於父母,看到父母的喜笑顏開,周立也著實高興,然而,高興之餘,周立心中不免有些歉意:為了省幾個錢,周立在校期間從未打過電話給父母,此刻,周立第一次感到心口有點疼,原來動真感情時,心還真的會疼,於是便忍不住想打個電話。
“媽——”剛說了一個字,周立便突然覺得自己打這個電話沒有經過深思熟慮,因為,他已經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什麼了。
“立兒——”母親聲音裡被抑制的不敢相信和激動,周立聽出來了,“真的是你嗎?”
“媽——”周立還是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像個剛學會叫媽的孩子似的,但,畢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臨場反應還是有的,“您,身體還好吧?”
問完之後,周立便覺得無話可說了。也是,平時與只上過夜校一天,只會在神質不清時,用碎瓦片在地上寫“毛主席萬歲”的母親便沒什麼話,倒是與父親有點話說,但父親卻在外說他們父子倆像是朋友,而且是無話不談的朋友,儘管周立知道父親誇大其詞了,卻也不拆穿他,只因為這樣父親能高興。
人哪,有時候真的是不想撒謊,卻因了孝或因了忠或因了財或因了愛,總會為了點什麼,並以此為藉口,便不由自主地撒了謊,還弄個詞叫什麼“善意的謊言”。真是可笑,謊言便是謊言,難道還分善意惡意?這一小份的縱容,父親便由背後說到了人前,到底是說到了周立面前,可當周立與父親獨處時,周立說了實話後,父親當時雖沒有表情反應,只是過後便神色間有些躲閃著周立,這讓周立著實悔過,但話已是覆水難收。悔,已是無用之心靈彌補的藉口。
周立,此刻最想做的事,只希望能夠實現那一直沒能如願的願望,帶著絲絲遺憾,絲絲惆悵入了夢。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80後生存之道——三十不立(一)
第二天周立起了個大早,三下五除二,洗涮完畢,揣上銀行卡,蹬蹬蹬從五樓下來也沒用上三十秒。坐上最早一趟公交車,車內空無一人,除了司機和周立外。算算路程還遠,乾坐著也挺難受,便跟司機攀談起來。
“司機大佬,你們每天這麼早上班,覺不覺得累啊,這大週末的也沒得休息嗎?”
司機很明顯是廣東本地人,一張嘴便是一聲濃重的廣東式嘆息:“唉,現時,搵食艱難啊,你是不明白的啦。看你從那邊走過來,你是這間學校的老師吧。做老師好啊,個月收幾千銀,不吹不曬。我們這些司機佬就不同啦。是啦,你都有看新聞的吧。”
說起看新聞,周立還真沒這個興趣,不知天下事,不理民生苦——也並非真不理,只是周立覺得苦人在這世上多的是,同情不過來且不說,就連自己也是苦不堪言啊,只是大家的苦有點不大相似,最相似的也就是都是為了生存。周立曾經讀過一小段文字,說現在的人都是在忙著生存,沒有幾個是能真正生活的,只有當生存無後顧之憂時,真正的生活才能到來,而且也才能初步談及生活,而生活原來應當是無憂無慮的,自由自在的,可以為實現自己的夢想而全力以赴的;多少人的夢想都在現實的重壓下夭折了,多少人的理想在殘酷的現實面前低下了頭,彎下了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