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不下去。
英帝低吼一聲,宛如受了傷般,目光凌厲地注視著景寧宮的方向,重重道:“她是我嫡親的母后,怎能對我如此?難道她自小養大的兒子,大齊的江山社稷,都及不上申家的權勢富貴來得重要麼?”杜沅沅心中痠痛,這個擁有四海,站在最高處的男人,如今遭受了至親之人的背叛,生平第一次流露出如此虛弱的表情。看來,這一次的打擊委實太過沉重。
杜沅沅正想開口,忽然感到有什麼東西在自己的腹中輕輕蹬了一下。微微一愣,忽然省起,這也許就是旁人所說的胎動,腹中的這個小傢伙已經開始有活力了。她急忙拉過英帝的手,按在自己的腹間,一臉喜悅道:“你摸摸看,他在動了。”英帝目中露出了喜色,俯下身去,將耳朵緊緊貼在杜沅沅微微隆起的肚腹上。
杜沅沅想著腹中這個愈發鮮活的小生命,胸中忽然激起無盡的勇氣,堅定道:“昊禎,一切都會過去的。為了大齊,為了我們母子,你一定會勝的,是不是?”英帝緩緩直起身,語聲雖不高,卻透著股決然,“沅沅,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受到一絲傷害。”杜沅沅搖搖頭,“你是大齊的天子,你的身上揹著萬里江山。一定要答應我,你千萬不能夠有事。”英帝將杜沅沅摟在懷中,堅定道:“這不過是一點小小的風浪,放心,我們都不會有事。”
杜沅沅無言地環住英帝的腰。兩人緊緊相擁,久久不語。只覺得他們的心似乎從未象此刻一樣貼得如此之近,那些罩在他們頭上的皇帝與宮妃的光環全都消失殆盡。他們就是如此相愛的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這樣的認知迸發出的一種力量,這力量可以讓他們坦然面對一切。
天氣雖已入秋,但近些日子卻悶熱異常,空氣中感覺不到一絲秋日的涼意。而朝堂內外平靜依舊,甚至是一團和氣。這樣詭異的天氣和不同尋常的平靜,讓人從心裡透著不安,彷彿山雨欲來,大變在即。
英帝已經做好了佈署,並不先發制人,他要親眼看看,太后是否真的能夠拋掉母子親情,將他絞殺。因此,英帝首先派人秘密控制了宮外那股外援的兵力,在宮內也設好了伏兵。如今,單等明日,一切便可塵埃落定了。
就在這樣的日子裡,杜沅沅又收到杜子珏的密信,信中只有一句:你是否真的愛他?杜沅沅凝視良久,依然不解其意,只能據實回覆。
杜子珏接到杜沅沅回覆的信箋,深吸一口氣,緩緩展開。箋上只有一個字:是。那紙面上黑藍色的墨跡似乎還未乾透,刺得他的眼睛生疼。杜子珏無聲地笑了,笑中帶著苦意,儘管明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他還是不顧一切,只為了問她這樣的一句話。明知道得到的結果只會讓自己再一次受傷。
杜子珏將信箋揉成一團,緊緊握在手中,低語道:“難道真是我欠了你?好,就讓我成全你。”說罷,眼中水光一閃,似是已沁出淚滴。
房門外,阿蕪端著茶盞,默然而立。她好像已來了很久,盞中的茶水已經涼透,結了薄薄的一層茶霜。她的臉上,交織著疼惜、嫉恨和憤怒,端著茶盞的雙手在不住地顫抖。
近些日子,杜子珏突然又變得神出鬼沒,她早看在眼裡,卻並沒有說破,只是暗地裡觀察。杜子珏送入宮中的密信她偷偷看過,也因此知道了太后要逼宮的驚天秘密。她以為,杜子珏已經淡忘了一切,又是以前那個精明果決,瀟灑不群的杜家大少爺。但是,沒想到的是,他卻依然故我,而且,在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面前,竟然做出了這樣的選擇。他怎會不明白,即將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