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人卻要悄悄地逝去了。
遠遠望見前面一叢叢淺淡鵝黃,極是嬌柔雅緻,是一株株怒放的迎春花。杜沅沅頓了步子,微微錯愕,腦海中似乎有什麼正噴薄而出。夢境、記憶與現實紛紛交疊在一起,那部分已甦醒於腦海中的記憶觸手可及。杜沅沅渾身一震,她和真正的杜沅沅一起又回到南玉館了。
一名藍衣女子在南玉館門前偷偷地向內窺望,杜沅沅的唇邊泛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意,儘管是隔了兩年多的時光,但留在腦中的記憶是如此地深刻,她又怎會不認得,那女子,可不就是身份神秘的阿蕪麼!
杜沅沅放緩了步子,柔柔喚道:“阿蕪!”阿蕪身形一頓,慢慢轉過身來,目中是一抹掩飾不住的驚詫。杜沅沅快步上前,拉起她的手,笑容更甜,“阿蕪,真的是你,都快讓人認不出了呢!”阿蕪眼中的驚詫已經隱去,面上換做驚喜交集還帶著些謙卑的神色,喃喃說了句,“小姐……”突然又福下身去,“奴婢見過貴妃娘娘。”
杜沅沅將她扶起,親親熱熱道:“不必多禮了。阿蕪,你何必還跟我客氣。”阿蕪面上綻開一個含羞的笑意,“小姐,不,娘娘,奴婢沒想到還能見到你。奴婢以為,娘娘進了宮,就把奴婢給忘了!”語聲嬌怯,目光如同受傷的小鹿一般看著杜沅沅。明亮的陽光下,阿蕪眼中的那抹微藍益發清晰。杜沅沅心中低嘆,若不是她有了今世真正杜沅沅的記憶,對於二人的重逢,也許,她會真的滿心歡喜。但是,這樣的一個女子,苦心孤詣地跟在她的身邊數月,顯然是城府極深,只怕要她打點起十二分的精神好好應對。
杜沅沅握著阿蕪的手,微笑道:“我怎麼會忘了你,這府裡,就數阿蕪與我最是貼心。”說著,便拉著阿蕪一起進了南玉館。
南玉館內還保留著舊時的樣子,想是府裡原本將她的起居之所安置在瑩心堂,這裡便沒有收拾。杜沅沅不以為忤,興致極高,一邊各處探看,一邊和阿蕪閒談,偶爾說到當年的青澀往事,二人便嬉笑起來。
轉了一刻,二人重回了正廳,杜沅沅走到椅中坐下,笑意盈盈道:“阿蕪,我準備了好些東西送你。”說著,便示意碧痕。碧痕便捧過一隻托盤,只見盤內是兩隻銀繡香囊,兩條緗絲繡帕,一柄梅烙絹宮扇,數個水晶扇墜。個個新奇雅緻,精工細巧。杜沅沅將托盤推到阿蕪手邊,道:“這些雖只是些小玩意,卻都是宮制,用料、繡工都比外面要精細些,想你一定能夠喜歡。”
阿蕪面露驚訝,連連問,“真的,真的是給我的麼?”杜沅沅肯定點頭,阿蕪忽然收了笑意,微微有些失神,低喃道:“你竟真心對我!”“怎麼了?”杜沅沅關切道,阿蕪抬起頭來,面上又堆滿了笑意,甜甜道:“謝小姐,不,謝娘娘。”
杜沅沅還要再說,房外忽然傳來高昌的聲音,“娘娘!沈太醫派人回話。”杜沅沅心中一驚,急忙起身向外,問道:“是夫人醒了麼?”高昌應了聲是。杜沅沅心中急迫,顧不得再說,疾步而出。
ˇ少年情懷ˇ
楊素心的目光痴痴纏纏,糾結著沈毓。當中不知含了多少柔媚入骨的相思,黯然銷魂的感傷。
沈毓心中不勝唏噓,遠在千里之外的那人又何嘗不是如此。這麼多年來,他每日裡見的都是那人的長吁短嘆,愁眉深鎖。在認識懷玉宮中的那名女子之前,他也許還並不完全懂得,但如今,他卻已心如明鏡。“情”之一字,就是最最甜蜜的穿腸毒藥,傷人傷心,卻又欲罷不能。
“景翼!景翼!”楊素心低低喘息著,輕輕喚道,沈毓心知自己的容貌與那人確有幾分相似,而楊素心纏綿病榻多日,此事又是她久鬱的心結,迷離之間,將自己當成了那人本也不奇怪。他心中惋惜,暗暗慨嘆,低頭向榻上看去,只見楊素心眼波如水,面頰紅豔,宛如飲了醇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