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醒無寐,兒女於榻前。
抬眼北望,萬里江山,可憐青山遮眼。
華髮蒼顏,壯志存堅。
夢未覺,無人解,秋風破窗燭火滅。
若論意志力的堅定,當屬楊駿,老太傅大人於晚間醒來之後,腦中的第一件事,想的仍是江山,那夢寐以求的古丘。
楊駿昏倒的這一日,楊荒與楊萃一直在照顧,宋樓請醫師,派僕人,很是盡心盡力,宋樓的切膚之痛告訴他自己,楊駿並非作假,完全是心殤加上高齡之故。
楊荒卻與楊駿的想法不同,這些日子以來,他覺得心很累,前所未有的茫然,不知所為,這是他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未能跟上父親的步伐,原因是他看不見希望,哪怕一丁點兒,他心灰意冷。
惆悵滿地,前行路在何方?
留不住,心枯竭,去意已決。
楊荒不知如何勸解父親,從未有過的感覺而已,況且他不敢反駁楊駿,這是幾十年如一日養成的習慣,他想逃,只有逃離父親的身邊,壓在心頭的那座大山才會消失。
楊萃親力親為的照顧著楊駿,她只關心楊駿的身體,希望父親早日康復,父親才是她的依靠,她不敢想象沒有楊駿的日子,她也想不出來。
夜盡秋曉,月痕飄殘。
日出破寒虛雲高。
夜潮涼露靜,蕭然山色明。
楊荒受楊駿的指派,來求宋樓,要去觀望廣嶺軍。
宋樓因昨晚陪高靈,清晨回王府有些遲,而楊荒依然像個雕像似的,坐於王府會客廳內。
宋樓沒那麼熱情,先辦自己的公務要緊,看各地來的訊報,以及有無要事發生,直到一切忙完,他才來見楊荒。
楊荒覺得坐這挺好,有茶喝,有茶點吃,主要沒人來打擾,相當安靜。
宋樓的出現,將楊荒的寧靜打破,楊荒將楊駿的意願表達之後,宋樓心裡很樂意楊駿快點走,那二劍搞得王府甚是緊張,新來的六人,連覺都不睡,整夜守著,宋樓如實道:
“楊兄,實在有些過意不去,我尚未去探望老太傅,龍大帥帶著軍隊就在錦復城,只是老太傅大人之身體,你看?”
楊荒默默點點頭道:
“多謝王爺關心,家父已無大礙,我會回去稟告父親。”
宋樓覺得楊荒有些怪怪的,得到答覆,為何不走?說回去,可這屁股卻未挪動半分,宋樓逐問道:
“楊兄,你,身體抱恙否?”
楊荒淡淡一笑道:
“呵呵,王爺誤會,我只是喜歡坐在此處,心無旁騖,甚是安寧,有些捨不得離開。”
楊荒的神情無比卑微,彷彿像個孩子,留戀著別人手中,牢抓著的玩具,看的捨不得移開雙眼。
宋樓頓時心中一酸,安慰道:
“楊兄,若你有何需求,我定盡力而為。”
楊荒抬起有些閃著光亮的眼睛問道:
“王爺,當真?”
“凡我能力範圍之內,楊兄但說無妨。”
楊荒急忙間起身,對著宋樓鞠躬施禮道:
“楊荒請求王爺,給予我一處偏僻安靜之所,我能辦差,我願為王爺效勞。”
宋樓伸手托住道:
“楊兄,此乃小事耳,然則你父親那?你該如何交差?”
楊荒強顏歡笑道:
“我好累,不想再摻和他的事情,我會裝個病留下,讓小妹陪他回去便好。”
“你不後悔?他是你父親。”
楊荒苦笑著沮喪道:
“王爺,實不相瞞,這是我第一次忤逆我父親,也是最後一次,我不知如何表達,只能說二弟與三弟的離開,令我感觸頗多,現今,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