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融。他稍微側頭,就能看到女人白皙的臉上,點點細膩的毛孔,腦海裡閃現了一個成語——耳鬢廝磨,但一時又想不起這個成語的出處和準確用法,愣了一會兒只能作罷,回應道:“等我看過奶牛,我跟大舅提。”
“好!”蘇信笑了,笑眯了那雙好看的杏眼。
沒多久,廚房那頭,陳春花吆喝著準備吃早餐。今日的早餐,在陳春花的精心操持下,獲得了三人的一致好評。
院中的圓木小桌上,先是每人一碗奶香濃郁、q彈順滑的撞奶,再放一大摞香脆酥軟的蔥油燒餅,最後擱上一鍋奶煮過的紅棗小米粥。
四人吃飽喝足後,三人知會了陳春花,開車往山下去。
這是一輛自動檔的麵包車,十來分鐘左右開進了一個規模初始的農莊。一進農莊,四面八方傳來各種牲畜的叫聲,一時間咩咩、哞哞、汪汪…四面立體聲環繞於耳。
大部分農莊的狗在工作之餘都愛找些消遣,而它們最喜愛的遊戲莫過於追車子了。
方才遠遠聽見主人的車子開進村子,陳大狀家中的六隻牧羊犬並排一字,爭相競跑,向村口跑去,見迎面的車子疾馳而過,它們又來個急轉彎,狂吠了幾聲,又邁開腿子追著車子回莊子。它們追個三四百米,明知追不出個結果,依舊樂此不疲,執拗地將車子護送到目的地。
下了車,老狗旺福追了上來,它曾經也是那群追逐隊伍中的一隻中流砥柱,執著的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如今作為十二歲高齡的老狗,卻只能在家門口,看著小狗們意氣風發。
路深捧過旺福的老臉,親暱地撫摸了一番,見它眼中衰老的跡象愈發明顯,眼中暗淡了幾分,“大舅,旺福最近吃得不多了吧。”
“確實吃得不多了,估計日子有了。”陳大狀看向旺福的神色裡,有些動容,這是跟了他一輩子的老狗。
蘇信剛才被追了一路,心想這些狗可真逗,並且一個個渾圓可愛,怪討人喜歡的。此時卻被猝不及防地打了一副悲情牌,她懨懨地盯著旺福思考起了它們短暫的狗生。
路深粗略地給旺福做了一下檢查,囑咐陳大狀一些吃食上的注意事項,好一會,一行人才往牛欄的方向走去。
生病的奶牛叫大花,在牛欄的第一個位置,他走來的時候,遠遠就能看見那紅腫的,鬆弛地垂下。
迎面走來了一個老漢,面板黝黑松弛,厚重的鄉音帶著痛恨和嫌惡的語氣,“這些瘭疽實在是太討厭。”
瘭疽?路深記得這個老伯,是農莊裡的管理人,聽說他年輕的時候去過哪個大學的農學院,參加過兩個禮拜的農業培訓,與學術界匆匆地打過招呼,卻為他留下了可以稱道幾十年的榮譽。他平時就喜歡賣弄這些怪異的學名,有時候與症狀並不相符,但路深從未糾正過他,因為他的父親也從來不會主動糾正他的農夫們,除非是對方率先虛心求教。
父親跟他說過,有些人,只要他們認定一樣東西是對的,誰也別想改變。
路深,深以為然,引以為戒。
他撫摸著奶牛,俯身親暱地出聲安慰,像對情人的低語一般。繼而他緩緩蹲下身來,檢視發炎的乳腺,稍稍碰觸,便聽奶牛晃著腦袋,發出低低的嗚咽,眸~。
“好像很疼。”蘇信趴在木柵欄上,又拿著她的相機開始咔嚓咔嚓。
路深餘光瞥到蘇信,並未出聲,只是心裡納悶,她啥時候又拿上了那黑盒子。
“是乳腺炎沒錯,獸醫開的藥應該沒錯,如果復發的話,應該從起因入手。”路深收了手,接過老漢遞過來的茶水,抿了一口並道了一聲謝,接著對陳大狀問道:“農夫平時是怎麼擠奶的,能演示一下麼?”
“可以的。”陳大狀點了點頭,吩咐那老伯把平時擠奶的農夫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