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姑的白白的肚皮露出來,我感到渾身直癢。我撲上去,扯住姓牛的頭髮,猛往後掀,姓牛的大叫一聲,翻倒在地,嗚嗚地哭起來。
我爸、我媽一起來到我姑家,對姓牛的一頓狂批。姓牛的只顧點頭,說自己酒喝多了。我爸說,我不管你喝多喝少,下次你敢這樣,我就不客氣!然後,我爸又對我姑說,你也要想想,一個碗碰不響。
我姑說,我不過這日子了,我要離婚。
我媽說,離啥離,天底下兩口子哪有不磨牙的,都讓一讓就完了。
姓牛的態度挺好說,怪我,怪我。
我站起來對姓牛的說,你不是人!
我爸說,大癢,沒你小孩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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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說,姓牛的扒我姑的褲子,但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我氣得眼淚都出來了。
姓單的
從那以後,在我姑的髮廊裡再沒見過姓單的,但從很多人的口裡知了以下事實:
姓單的原來是地區劇團的,後來犯了錯誤,被下放到縣文化館。姓單的犯的錯誤跟女人有關。
姓單的老婆跟著姓單的來到我們這個縣城,在姓牛的那個麻紡廠上班,後來跟一個外地人一起跑了,他們說是私奔,據說去了河南。
姓單的給我姑買過一把口琴,就是我姑送給我的那一把。
姓單的還曾教過我姑吹口琴,但我姑說自己太笨,沒有學會吹琴,只學會唱一首歌《北京的金山上》。
姓單的兒子單偉喜歡吹的歌是《外婆的澎湖灣》,《妹妹找哥淚花流》和《年輕的朋友來相會》。
這個時候,我該上初中了。
我非常如願的一件事是我終於不要和二癢一起上學了。因為二癢成績好,考到了一中重點班,我因為成績不好,考到了二中普通班,所以,我就不要和二癢在一起上學了。
1983年,這一年裡,我經歷了幾件我從沒想到的事。
第一次來月經,我當時很吃驚,但我有尿床的經驗,所以我不是非常害怕,並且這個時候是在我姑家裡,馬上就被我姑發覺了。我姑安慰我,說這是每個女人都要有的,並且教我怎麼處理。我很安心地接受了人生第一次的熱潮,我知道了,夾著腿走路也是很有味道的。
我到二中上學第一個星期,就在校門口看見了單偉,當時他躲在校門口的一垛磚旁邊,不是在吹口琴,而是在偷偷地抽菸。他也認出了我,只笑了笑,我沒有笑,但我的臉有點發熱,心跳也加速了。我跑著逃開了他的視線,到教室坐下來臉還在發熱。第一個星期開班會,班主任讓我們選班長,我們都選了,但我不知道怎麼選的,班長就選出來了。
單偉上初二了,他們班和我們班都在同一排平房裡。我們班的牆上寫的標語是“世上無難事”,他們班的牆上寫的標語是“只要肯登攀”。
一個學期過了一半,我就對學校的一切很熟悉了。我發現很多人都認識單偉,都知道單偉會吹口琴,這把我過去一直藏著的一個秘密掃得一文不值。我還是能碰到單偉,但從來都只是笑笑,沒有說過一句話。我把我姑給我的那把口琴一直裝在書包裡,希望有一個機會讓他知道我也有一把和他一樣的口琴,但那個機會卻遲遲沒有到來。
過元旦的時候,學校要開聯歡會,要各個班都組織節目,我沒有什麼特長,只能當觀眾,但我知道,單偉一定會上臺表演的。聯歡會是在學校食堂舉行的,果然,報幕的報出了初二(二)班的單偉的名字,節目是口琴獨奏《妹妹找哥淚花流》,但是節目報過以後,單偉遲遲不上臺,我看看了單偉低著頭坐著,幾個男同學推他,他不幹。後來老師過來了,讓他上臺。單偉說口琴沒帶,忘在家裡了。同學們就起鬨,老師就問誰帶口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