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刻起我的腳再也不會踏進您的家門。您選擇吧,先生,立即選擇吧:要麼是我……要麼是這個……螺絲釘!對,是螺絲釘!我無意間說出了口,但這是螺絲釘!因為他像只螺絲釘一樣鑽進我的心扉,沒有絲毫的尊敬……像螺絲釘一樣!”
“不是螺旋拔塞?”伊波利特插嘴說。
“下,不是螺旋拔塞,因為在你面前我是將軍,不是瓶子。我有獎章,軍功章……而你一無所有。或者選擇我,或者是他!決定吧,先生,現在就決定,馬上!”他又發狂地衝著普季岑喊道,這時科利亞給他搬來椅子,他幾乎是疲憊不堪地倒到椅子上。
“真的,您最好……去睡覺,”大為驚愕的普季岑喃喃著說。
“他還要威脅人!”加尼亞低聲對妹妹說。
“去睡覺。”將軍嚷道,“我沒醉,閣下,您是在侮辱我。我看得出,”他又站起來,繼續說,“我看出來,這裡的一切都反對我,一切和所有的人都和我過不去,夠了!我走……但要知道,閣下,要知道……”
大家沒讓他講吓去並又讓他坐好,勸他平靜下來。加尼亞怒不可遏,走到角落裡。尼娜·亞歷山德羅夫娜顫慄、哭泣著。
“我對他做了什麼了?他抱怨什麼?”伊波利特呲牙咧嘴地喊著。
“難道您沒做什麼。”突然尼娜·亞歷山德羅夫娜指出,“折磨一個老人,您應特別感到羞恥和……沒有人性……何況還處在您這種地位。”
“首先,我是什麼地位,夫人!我很尊敬您,正是尊敬您個人,但是--”
“這是隻螺絲釘!”將軍喊道,“他在鑽我的靈魂,鑽我的心!他想要我信無神論!知道嗎,黃口小兒,你還沒有出世,我已經滿載著榮譽了,而你只不過是條好嫉妒的蛆蟲,被撕成了兩半,還咳嗽……懷恨和不信神,搞得你都快要死了……加夫里拉為什麼要把你搬到這兒來?大家都對付我,從外人到親生兒子!”
“夠了,還演起悲劇來了!”加尼亞喊著,“別滿城丟我們的臉了,這樣還好一點!”
“什麼,我丟你臉了,你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丟你臉了?我只會給你增添榮譽,而下是使你名譽掃地!”
他蹦了起來,大家已經無法遏止他;而且加夫里拉·阿爾達利翁諾維奇看來也爆發了。
“還講榮譽這一套!”他憤憤地喊著。
“你說什麼?”將軍吼了起來,他臉色蒼白,朝加尼亞跨近一步。
“我只要一叫出口,就……”加尼亞忽然號叫起來又不說下去了。兩個人面對面站著,都衝動得失去了分寸,特別是加尼亞。
“加尼亞,你要幹什麼。”尼娜·亞歷山德羅夫娜喊道,一邊奔過來制止兒子。
“哪方面都是荒唐透頂!”瓦里婭忿忿地斷然說,“夠了,媽媽,”她抓往母親。
“只是為了媽媽,我就饒了你。”加尼亞悲傷地說。
“你說!”將軍完全發狂似地吼著,“你說呀,別怕父親的詛咒……你說呀!”
“瞧著吧,我才不怕您的詛咒呢!您八天來像個瘋子似的,是誰的錯?今天是第八天,您看見了,我是計天數的……您注意,別把我惹急了,否則我全講出來……昨天您幹嘛到葉潘欽家裡去、自稱是老人呢,頭髮也自了,又是一家之父!可真是好樣的!”
“住嘴,加尼卡!”科利亞喊了起來,“往嘴,笨蛋!”
“可我又什麼地方,我又什麼地方傷害他了。”伊波利特堅持說,但彷彿依然用那種嘲笑的口氣,“他為什麼稱我是螺絲釘”,你們聽到了吧?他自己來著我;剛才還跟我講起那個葉羅彼戈夫大尉。我根本不願意與您為伴,將軍,過去我就回避您,您自己也知道。葉羅彼戈夫大尉關我什麼事,您自己也同意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