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複好幾次,直至客人終於下決心離去。”他已經完全開啟了門,重又回過來,隨著腳走到房間中央,又開始用雙手做手勢表示拆信;他已經不敢用話說出自己的建議來;後來他走出去了,露出安詳溫和的微笑。
聽到這一切心情是異常沉重的。所有這些事中顯露出一個主要的不同一般的事實:阿格拉婭處於極大的不安、極大的猶豫、極大的痛苦之中,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是出於嫉妒,”公爵暗自低語。當然,也是源於有些居心不良的人攪擾了她,而非常奇怪的是,她竟這麼信任他們。當然,在這個沒有經驗的、但急躁而高傲的頭腦中醞釀著某些特殊的計劃,也許是極有窖的……極不像話的。公爵異常惶恐,困惑中甚至不知道該拿什麼主意。一定得采取什麼預防措施,這點他是感覺到的。他又一次瞥了一眼封了口的信上的地址:哦,這裡他沒有什麼懷疑和不安的,因為他相信阿格拉婭;這封信的另一方面使他忐忑不安:他不相信加夫里拉·阿爾達利翁諾維奇,但是,他還是決定親自把這封信轉交給他本人,為此他已經走出了家門,但是在路上他又改變了主意。幾乎就在普季岑家門口,就像故意安排似的,碰上了科利亞,於是公爵就委託他把信交到兄長手裡,彷彿就是從阿格拉婭·伊萬諾夫娜那裡直接轉交的。科利亞沒有多問就送去了,因而加尼亞根本就想不到,信已經經過了多少中轉。回家以後,公爵請維拉·魯基揚諾夫娜到自己這兒來,對她說了該告訴她的情況,並安慰她,因為她到現在一直在找這封信,急得直哭。當她獲悉信被他父親拿走,驚恐異常(公爵後來從她那兒知道,她不止一次秘密為羅戈任和阿格拉婭·伊萬諾夫娜效勞;她怎麼也想不到,這裡會有什麼對公爵可能不利……)
公爵的心境終於壞到了極點,兩小時後,當科利亞差人到他這兒來通知其父病倒時,最初一刻他幾乎不能明白是怎麼回事。但正是這一事件使他恢復了常態,因為它強烈地轉移了他的注意力。他在尼娜·亞歷山德羅夫娜那裡(病人自然被送到她這裡)差不多一直耽到晚上。他幾乎幫不上什麼忙,但有這麼一種人,患難者在艱難的時刻只要見到他們在自己身邊,便不知怎麼地會感到寬慰。科利亞驚嚇得不得了,歇斯底里地哭泣著,但是他一直在當跑腿:跑去找醫生,找了三位,又跑藥房,還去了理髮鋪。*總算使將軍死而復甦,但是沒有恢復知覺;醫生表示,“無論怎樣,病人處於危險之中”。瓦里婭和尼娜·亞歷山德羅夫娜寸步不離病人,加尼亞感到窘困和震驚,但不想到樓上去,甚至怕見病人,他絞著自己的雙手,在與公爵語無倫次的談話中他能表達的就是,“這樣的不幸,彷彿故意似的,偏偏在這個時候!”公爵覺得,他能明白加尼亞所指的是什麼時候,在普季岑家裡公爵已經遇不到伊波利特了。到傍晚時列別傑夫跑來了,在上午的“解釋”以後他一直睡到現在沒有醒過。現在他差不多是清醒的,在病人面前哭灑了真誠的眼淚,猶如哭自己的親兄弟似的。他哭訴著,自責著,但是並沒有解釋是怎麼一回事,他還一再纏著尼娜·亞歷山德羅夫問,不停地要她相信,“是他,他本人就是原因,不是別人而正是他……純粹出於令人快活的好奇心……”死者“(不知為什麼他這麼固執地稱還活著的將軍)甚至是最具天才的人!”他特別認真地堅持將軍是天才這一點,彷彿因此能在此刻帶來什麼不同一般的好處似的,尼娜·亞歷山德羅夫娜看見他的真誠淚水,終於不帶任何責備,甚至幾乎是溫柔地對他說,“好了,上帝保佑您,好了,別哭了,好了,上帝會原諒您的!’;列別傑失彼這些話和說話的語氣震驚得整個晚上已經不想離開尼娜·亞歷山德羅夫娜的身邊(所有後來幾天直至將軍死去,他幾乎從早到夜都在他們家裡度過的)。在這一天內葉莉扎維塔·普羅科菲耶夫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