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樹幹上,儘量想找個舒服一點的姿勢。唉,野外生活還真是不容易。動物難做啊。想我一個年輕貌美正當年華的小女子,竟然淪落到披著一身鳥毛夜棲樹枝的地步,這經歷還真算得上坎坷了吧,而且名正言順的主人還不在家,寄養的主人還被我給得罪了,周圍又沒有什麼熱帶森林能讓我重返大自然,恐怕出了這個小區,我能去的地方也就只有動物園和馬戲團了。
原來世界之大,還真沒有我的容身之處。
第N次的嘆氣,愁腸百結。
遠處的人行道上似乎有一道光線晃了過去,我身上的毛立刻都豎了起來。好象有人在喊什麼,留神傾聽,卻又沒有什麼動靜。是我出現幻覺了嗎?
光線又晃了過來,真的是有人啊。
我還沒有來得及躲到更高的樹幹上,刺目的光線已經當頭罩了過來,晃得我一時睜不開眼睛,心裡卻真的惶恐起來。如果就這麼被人抓走了,恐怕會再也見不著安哲了吧。
“下來,回家去。”耳畔傳來的是熟得不能再熟的聲音。
竟然真的是他?!我直愣愣的望著夜色裡這個輪廓模糊的人影,他真的是出來找我的?
“回家。”安哲重複了一遍他的命令,聲音裡流露出一絲也許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柔和。
我突然之間有種想要哭的衝動。
所謂身不由己說的就是我這樣的情況吧,在我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舉動之前,我的鳥翅膀已經呼扇起來,帶著我的鳥身體一頭扎進了安哲的懷裡。聞到他身上那種我再熟悉不過的清爽味道,我的眼淚唰的一下就流了出來。
起初他沒有動,任由我抓著他的衣襟抽抽嗒嗒,然後,兩隻手臂慢慢的環了上來,把我緊緊的摟住了。我聽到他在我耳邊輕輕的嘆了口氣。
他也不說話,就那麼摟著我,任由我一直抽嗒。在我的記憶裡,我還真的沒有這麼哭過,小時候捱打最重的一次,是跟鄰居家的小朋友玩過家家,拿我老爸的論文底稿生了爐子,老爸回來之後把按在椅子上一頓好打。那時候我也只是象徵性的嚎了兩嗓子以滿足他的暴力欲,同時示意我老媽來救駕,眼淚畢竟是沒有掉。
現在……唉,變成了異類,果然性格也跟著受影響。
這一天裡,我的最後一個發現是:哭果然很傷元氣。因為還沒有走到家,我就疲憊不堪的拱在他的臂彎裡睡著了。
我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安哲也是,因為他接電話的聲音含混不清,帶著濃濃的睡意:“你好,我是安哲。”
電話裡傳來一個男人爽朗的笑聲:“還在睡?說好了今天一起打兩杆的,想反悔?”
安哲長長的打了個哈欠,“今天不去了,改天我請你。”
電話裡的男人戲謔的問他:“你小子居然也有睡懶覺的時候?昨晚幹什麼了?”
安哲也笑了:“別再給我造謠啊。昨晚上我家的鸚鵡離家出走了,我找了半夜,現在當然得補補覺啊。”
電話裡的男人哈哈大笑:“你小子是養寵物嗎?我怎麼感覺你自從有了那隻鳥,就象結了婚似的,也不出來跟我們鬼混了,有事沒事還上超市買菜。這回居然還離家出走?它別是個妖精吧?”
安哲也笑了:“它還真是個妖精。回頭讓你也見見。”
電話裡的男人又笑了。
聲音怎麼聽的這麼清楚啊?我納悶的轉過身去看,不料正對上安哲那張放大了的臉,嚇了我一跳:我睡覺的地方,他怎麼會在?
安哲的胳膊繞了過來,把我攏到了他的懷裡又閉上了眼睛。看樣子他還沒有睡醒呢。我小心翼翼的抬頭張望,深藍色的被子,深藍色的枕頭,不會吧,真的是……他的臥室?
因為過度驚訝,我的身體小小的哆嗦了一下,安哲的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