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疼欲裂。
玉鈞崖神志緩緩清醒過來時,耳邊傳來一陣對話聲。
“劉長老,我記得你一直對我的左眼很好奇……想知道我這隻眼睛是怎麼沒的嗎?”
一個男聲悠悠地道。
此人顯然是一名上位者,被他點名的劉長老聲音有些訕訕,賠笑道:“掌門,我只是掛心您,您千萬不要多想……我絕沒有窺探您私事的意思。”
“私事?”男人似乎覺得有些好笑,嘲諷似的嗤了一聲,“沒錯,是私事,是我與他之間……這輩子都抹不去的事。”
“讓我想想,那是百年前的舊事了。”男人嘆息著道:“那時的我剛剛晉升元嬰初期,還只是焚癸派最不起眼的低位長老。時間真是如流水一般啊,誰能想到一晃眼過去,如今我會變成焚癸派的掌門?——啊呀,或許這一切還要感謝他呢。”
焚癸派掌門,馮西來?
他怎麼會落到馮西來手裡?
剛脫離虎口又撞進狼窩,從對話中推測出自己處境的這一刻,玉鈞崖幾乎對自己的遭遇感到荒謬。
他一動不動,假裝昏迷地默默聽著幾人對話,聽到一個長老恭維馮西來:“掌門英明神武,厚積薄發,天生就該立於雲端,只可惜屬下無緣得見掌門昔日的風采。”
“不,不不,那你可是說錯了,百年前的我還真不是那麼起眼。”馮西來笑了一聲。
因為與胞兄同練功法,馮西來只有同兄長馮東來在一起才能發揮出最強悍的實力,獨自一人時,沒有任何同階的元嬰修士瞧得起他。
但馮西來並不為這樣的過去感到羞恥,他甚至對自己的某些獨特經歷感到十分自得,在對他人說起這些舊事時還在笑:“要不是他,我不會有今天的成就,說實話,我應該感謝他的。”
說話時,他彷彿回憶起了什麼,眯起僅剩的右眼,露出了極為複雜的神色。
那段回憶一定在他的生命裡佔據了極為重要的部分,他的神情中有恐懼,有慶幸,有自得,甚至還有帶著後怕的興奮。
一個合格的屬下在上位者需要傾聽時要懂得閉嘴,在關鍵時候,也要懂得適時應和。
劉長老問:“您說的‘他’,是誰?”
這個問題既是附和對方,也是好奇——
要不是能感覺到馮西來正在散發的隱隱殺意,聽對方微妙的語氣,他們簡直要以為他口中說的是舊日相好之類的人物!
“是我的宿敵。”馮西來唇邊勾出一絲冷笑,“遊憑聲。”
遊憑聲?!
玉鈞崖緊緊閉合的眸子一顫,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肌肉。
這個名字早已刻入他的骨髓,曾被他在齒間撕咬過無數次!
“……遊憑聲?!”在場的長老爆發出無比驚愕的反應,“你是說,你的左眼是被遊憑聲剜去的?!”
“與他作對,你竟然還能活到今天,他果真是你的宿敵?”
他們吃驚的連
敬稱都忘記了,只因馮西來吐出的那個名字實在可怕,昔日那位魔尊的惡名誰不知曉?
馮西來並不為他們吃驚之下的僭越而生氣,反倒低低笑了起來,他很滿意“宿敵”這兩個字,“沒錯,就是他,魔尊遊憑聲。”
“當初我還抓住過他呢,只差一步就能將他送到碧幽宮領賞。可惜,他無論心性還是實力都強的可怕,被逼到絕境竟然還能翻盤,不僅我的一隻眼睛,連兄長都死在他的手裡。”
旁聽的兩個長老一陣譁然,露出無比崇拜之色,“不愧是掌門,從遊憑聲手中活下來,居然只付出一隻眼睛的代價!”
馮西來嘴角抽搐了兩下,似乎想笑,眸光又透出難以言喻的晦暗,他問:“你們見過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