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巴後退了一步,濃眉微皺,看到那隻膽大肆意的老鼠一溜煙跑到了教主腳下。
魔修心狠手辣,別說是一隻小靈獸,就算是殺人都不會有任何猶豫,但此時沒人敢動婆娑通幽鼠。
窸窸窣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婪厭垂眼看著爬到自己腳下的婆娑通幽鼠,指尖發癢似的輕輕動了動。
婆娑通幽鼠在他腳下繞了一圈,忽然身體一滾扎進了地面。
石臺堅硬無比,它卻像是找到了無形的破口,轉眼間消失在眾人視線裡。
看著這一幕的人都升起疑惑,但婪厭只是目光淡淡掃視而過,沒有對靈獸的主人問出任何問題。
想讓他知道的,遊憑聲會告訴他;不需要他知道的,即使他再怎麼問也沒用。
婆娑通幽鼠在石臺下遨遊片刻,一閃身再次出現在空氣裡,歡快跑回主人身邊。
遊憑聲接收了它探索得到的資訊,石臺底下果然鐫刻了輔助符文。
這座地穴很大,這樣的地方不會只有一個,不過這些地方沒有任何特殊氣息,要想再撞見其它刻輔助符文的地方只能靠運氣。
確認過自己的判斷,遊憑聲就收回了婆娑通幽鼠。他對陣法符文沒興趣,如果是夜堯在這裡倒是能深入研究一番。
度厄教的魔修基本已經修整完畢,隨時可以上路。但他們等了又等,卻遲遲沒等到教主的出發命令。
異寶即將出世,最好快點兒找過去,可不能讓別人搶先了啊!
他們有些著急,但沒人敢催促教主,為了打發時間和焦急,幾人只好在那裡閒聊說些有的沒的。
魔修之間葷素不忌,顧明鶴只是旁聽著某些話題,都感覺自己耳朵要變髒了。
就在他深呼吸著暗自忍耐的時候,忽然聽到婪厭開口:“閉嘴。”
他看了一眼遊憑聲周身正在異樣波動的氣息,冷冷道:“你們很吵。”
剎那間,所有魔修聲音全消,彷彿一隻無形的大手按下了暫停鍵,抽走了他們周圍的空氣。
有人僵硬著身體大氣兒也不敢喘,有人無聲地鞠著躬,悄悄退到距離教主更遠的角落裡,花女和敖巴對視一眼,一聲不吭地低下頭以示恭順。
只是一句話,這些形態各異的毒修不約而同地深深埋下頭,定格成一副死寂的畫面。
度厄教的執行模式在修真界不是秘密:從長老到底層魔修,每一個教眾在入教之時都要吃下牽厄蠱,將性命交到教主手裡。
從此以後,他們永遠不能背叛、不可惹怒教主,只要教主心念一動,便能將他們投入生不如死的境地。
因此,度厄教雖然人數不算眾多,卻是七大魔門中最難攻破的一支,其它魔門出於各方利益考慮,俱不敢得罪婪厭。
教中極端集權,教主的地位至高無上。
顧明鶴當然知道這一點,但當他真的親眼看到時,心裡還是不免升起驚愕。
這些毒修在外面哪一個不是兇名赫赫,為無數人忌憚追捧,然而這些本該是叱吒風雲的強者人物……在婪厭手下竟然像是一條條訓練有素的狗!
在那些毒修拱衛的中央,相比手下的花裡胡哨,婪厭的衣著居然堪稱中規中矩。他身著純黑長袍,肩上披著一件墨色大氅,細密的絨毛包裹在喉結下,襯得下頜尖俏,面容削瘦陰鬱。
他的任何舉動都不會受到手下勸阻,即使吐出的命令讓人不解。這塊罕見的寬敞地盤是度厄教先佔據的,然而先前他主動將地盤讓出一半給禾雀的時候,沒有一個教眾敢多嘴置喙半句。
直到現在,顧明鶴還對自己的處境有種不真實感,他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和平地與一群魔修待在一起。
他感到無比不自在,而比這種不自在更讓他坐立難安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