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魔的笑聲倏然哽在喉嚨裡。“什麼……你什麼意思?”
面對遊憑聲居高臨下的目光,它的情緒忽然與高明高度同步,靈魂深處不自覺發起抖來。
就像沒有那把吸血刀,高明仍被一把斷掉的劍柄輕易放倒。它瞪大眼睛看向遊憑聲,謝天謝地,那雙手還老老實實待斗篷裡,沒有伸出來捏死他的想法。
然後它看到遊憑聲唇微動:“影。”
他的聲音很低,像輕煙一掠而過。伴隨著這聲低語,有什麼東西在悄然逼近。
明亮的白天裡,遊憑聲身後原本淺淡的影子忽而變得濃郁,有什麼東西在其中游走、翻滾、拉長……轉眼間游到高明腳下。
欲魔:“……什麼?!”
陰影如巨蟒猝然張口,將他整個人吞噬進去。
誰都沒有反應過來,只聽得楊龍被駭到驚叫。夜堯迅疾出手時,粘稠的黑影又如退潮般將人吐了出來。
高明面色慘白躺在地上,夜堯並指在他頸側一探,發現人還活著,只是左臂不知被什麼東西齊肩咬斷。
“欲魔呢?”他半跪在地上,扭頭看遊憑聲。
黑影縮回遊憑聲腳下,繞著他盤旋打轉,像一條遊走的蛇。
“如你所見,消失了。”遊憑聲垂眼摸了摸腿邊的影子,“看在那碗麵的份上留他一命,人你帶走吧。”
好看得過分的男人,拱衛在其身邊的古怪黑影,畫面之詭異,從楊龍的驚恐的表情可見一二。
夜堯卻笑了一下:“沒想到廚藝好還有這種益處。”
他嫻熟為高明處理好傷勢,徐徐起身。結實的肩背肌肉隨著動作放鬆下來,那種緊繃的力量感隱去,似一隻恢復悠閒的獵豹。
“消失了?”他又問了一遍。
“怎麼?”遊憑聲睨他。
是死了還是不見了,二者差別可不小。
夜堯說:“魔物裡,欲魔是最危險的那一類。”
遊憑聲:“所以?”他很不耐被那些正道多管閒事,滿眼寫著關我屁事。
“沒有所以,只是想提醒你小心。”夜堯聳聳肩,倒真沒有追究下去,轉向楊龍,“船長,勞煩幫我把這小子送回去。”
楊龍早恨不得離他們遠點,扛起高明就跑。
房間一時安靜下來。
影子沿著遊憑聲的指尖攀爬而上,濃黑的顏色纏繞肌膚,露出一段清凌凌的腕骨。
黑與白,邪獰與細膩,像是某種視覺碰撞。
黑影察覺到夜堯投來的視線,拱起脊背,形狀更像一條蛇,那是獸類攻擊前的蓄勢。
夜堯渾然未覺似的,還要繼續問:“你是魔修?”
“怎麼,你要除魔衛道?”
“前輩誤會了。”夜堯散漫笑了笑,“我不喜歡多管閒事。”
在遊憑聲眼裡,他管得可不算少,對自己還有些沒有必要的好奇心——
“我不是那些看到魔修就喊打喊殺的人。”夜堯一臉真誠,變著法得想得到答案。
“所以?”遊憑聲懶懶瞥他,這次眼裡寫的是關你屁事。
“好吧。”夜堯輕輕嘆了口氣,終於點點頭告辭了。
夜堯走後,影子從頭至尾寸寸幻化出細密的鱗片,一條黑蛇鑽了出來,親密地向遊憑聲胳膊上纏,身體緩緩收緊。
“老實點兒,不是剛吃過三個人?”遊憑聲挑了挑它的尾巴尖。
影蛇吐了吐信子,彷彿在撒嬌,開口卻是沙啞無比的煙嗓:“被那把刀吸完血,口感超爛。”
“你吃什麼都是一口吞,真的能嚐到口感嗎?”
“不管,下次我才不吃它吃剩下的。”
遊憑聲:“……”得了,你現在想吃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