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一片大亂,沒人再敢上前,彷彿女修正在吐出劍雨,言語的威脅竟比真刀實槍還要可怕。
誰沒有秘密?誰沒有慾望?有些人表面道貌岸然,實則心藏醜陋念頭;有些人談到魔修如臨大敵,未必比魔修乾淨到哪裡去。
遊憑聲眼底露出嘲弄之色。
“原來是這種危險。”耳邊有人笑了一下。
夜堯饒有興趣點評:“喜歡揭人陰私的魔物,挺有意思的。”
就在這時,周圍人的目光聚集過來。鬧哄哄的人群分散開,不知不覺中,來晚的夜堯和遊憑聲變成了最前排。
“你……”女修的手指到了夜堯身上,眯起眼睛,“你想……”
夜堯挑了挑眉,頗為好奇地等待對方的下文。
女修:“你想……吃一碗手擀麵?”
夜堯:“啊。”
遊憑聲:“……”
眾人:“……?”
啥玩意兒?
不僅聽見的人感覺離奇,女修說到最後都變成了問句。她停滯了一下,忽略掉這拉跨的一段,再次移動手指。
夜堯的眼睛隨之移動,看向身邊的遊憑聲。被指的人總算掀起眼皮,施捨給女修一個眼神。
“你……你……”女修對上游憑聲隱現暗紅的眸子,眉間黑氣閃了閃,她卡殼幾聲,倏然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夜堯感嘆:“不錯,暈得真是時候。”
遊憑聲懷疑他是惋惜暈得不是時候。
見女修暈倒,有人想趁機殺人,拔出的劍突兀停在半空。
夜堯姍姍出手,“道友手下留情。”
“必須殺了她!她被魔修控制了,誰知道再醒來會做什麼!”抽劍的人反駁,獲得一片附和。
“她並非禍患源頭。船上作祟的不是魔修,而是魔物。”
“你說不是就不是?別以為你是清元宗的人,就能跟所有人作對!”見夜堯護在女修身旁,眾人隱有包圍之勢。
“你們幹嘛?”孟玉煙和同門立即跑到夜堯身邊,他們第一次面對這種眾矢之的的場面,不由身體緊繃。
飛舟處於萬里高空之上,底下是茫茫無際的洪荒海,人心難免不安。剛剛發生的事讓所有人都憋了一股火氣,亟待發洩口。
刀劍出鞘聲隱藏在寂靜空氣裡,氣氛一觸即發。
夜堯唇邊的笑不知何時落了下去,深邃的黑眸看不出情緒。他慢慢掃過一張張蓄勢待發的臉,那些被點出醜事的人眼中尤其兇意湧動。
哦,還有一個在看他的熱鬧。
遊憑聲站在人群之外,將雙手倦懶揣在袖子裡,神情透出譏嘲的冷意。
——很明顯這位不是針對誰,他是平等地厭煩所有人。
夜堯收回視線,沉凝的眉眼微微舒展,鎮靜道:“是欲魔。先前我們遭遇大量蜃魚,恐怕正是被欲魔所惑,它隨蜃魚吐出的霧氣潛入了我們的飛舟。”
“此物最喜挑撥離間、玩弄人心,還請諸位對身邊所有人抱以警惕,不要聽信任何人挑唆,隨意動手。”
“我可沒聽過什麼欲魔,萬一你說錯了,讓魔修害更多人怎麼辦?”
“對啊,連同伴也不能相信,那要是遇到危險,豈不是也不易求助?”有人提出異議,“我們憑什麼相信你?”
夜堯微不可察嘆了口氣,朗聲說:“在下清元宗夜堯。”
“是夜堯?他就是夜堯?!”
形勢陡然翻轉。
“既然是夜道友說的話,我等哪裡還有疑慮!”原本還氣勢洶洶的人紛紛換了態度,手中武器收了回去。
夜堯這個名字,在場幾乎無人不曉。他是清元宗太上長老天塗上人的關門弟子,故而年紀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