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帶蒼白的薄唇微張,柳含煙覺得自己有無數的話想要說,可是卻統統卡在了喉嚨口,就像忽然失聲了一般,一個音都發不出。
陰影中的人見狀無奈的再度嘆了口氣,緩緩道;“要放棄什麼,又要堅持什麼,這都得你自己決定,不用顧慮太多,萬事有我。”
柳含煙只覺得有股暖流流向心尖,壓在心頭的巨石好像被人從上提了一把,雖然沒有搬離卻也讓她鬆了口氣。
“帶我回去吧,我累了。”柳含煙向著陰影伸出雙手,神色間少了份陰鬱卻多了份疲憊,隱隱的透著一股親暱和撒嬌。
“好。”倚柱而立的人微微勾了勾嘴角,毫不猶豫的動身走出陰影,俊朗的面貌漸漸顯露,赫然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趕到的顧燁華。
幾步來到柳含煙面前,顧燁華伸手將柳含煙打橫抱起,快速卻平穩的向著柳含煙的病房走去,卻沒有再說一句話。有些事,他真的插手不得,他能做的也唯有讓柳含煙知道,無論她選擇了什麼,他永遠都站在她這邊。
顯然,顧燁華的心意柳含煙收到了,也正因為知道了,才更覺得心裡難受的慌。不是愧疚,而是一種無法掩蓋的自我厭棄。
左右搖擺,舉棋不定,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明知道這樣不該,明知道不能如此,但是卻依然躊躇著拖沓著,讓周圍的人跟著一起擔心。
她,真的無藥可救了……
窩在顧燁華的懷裡,柳含煙磨蹭著手裡的指環,慢慢的紅了眼眶。
“哥,我果然還是個笨蛋呢。”
“……嗯。”
……
有個笑話叫愛情,笑得撕心裂肺,哭得一塌糊塗,卻還不肯放手。
哪怕嘴上咬的再緊,表現的再不近人情,在她沒有將指環還回去的時候,柳含煙就知道,她還是沒能從那個名叫墨擎宇的這個劫數中逃脫。
可是那個用盡手段強迫她屈服,和她定下那可笑的契約,還親口吐出誅心之言,說她只是一個玩物的男人真的愛她麼?她不知道,或者說是不敢知道。
曾經的求不得、捨不得,離不得已經成了一個魔咒,現今一朝得破,一直期盼甚至曾經一度絕望著想要放棄的願望忽然成為了現實,柳含煙卻沒有感到絲毫欣喜,只有慢慢的心慌與不安。
她承認,她膽怯了。
求而不得是苦,但是得而復失更苦,她寧願從未得到也不願再一次被傷。
煩躁的將指環塞回枕下,柳含煙整個人滑下窩進被子裡,呆呆的望向窗外,忽然覺得自己可能是被這無聊的養病日子憋壞了,所以才會這樣一再的想起她和墨擎宇的事,然後再被自己想到的東西惹的滿心糾結,迴圈往復,真真是自虐。
叩叩叩……
禮貌的敲門聲驟然響起,柳含煙挑了挑眉,有些詫異,這個時間不應該有人來啊。
顧燁華要應付顧志遠這幾天都不能露面,蘇倩兒又接了個長期跟蹤採訪任務昨天剛走,凌風上午剛被她氣走,至於墨擎宇……恐怕經過上次的事他也不會再出現在她面前了吧。
柳含煙苦笑一下,一邊琢磨著來人是顧凌瑤,還是那個總是以查房為名八卦為實來騷擾她的謝奇峰,一邊翻身坐起順口應道,“請進。”
伴隨著房門的開合聲,一個一身黑色長裙的女人緩緩走近,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柳含煙總覺得她高跟鞋踩在地磚上的聲音分外響亮,聽在耳裡莫名的刺耳。
柳含煙不由自主的就皺起了眉,為了她打破了這難得的安詳氣氛,也為了她仿若奔喪的裝扮,心裡剛剛壓下去沒多久的煩躁頓時死灰復燃,而且來的又快又猛。
“你就是柳含煙吧?”來人好像沒有看到柳含煙不爽的表情一般,兀自打量了一下房內後就將目光停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