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晚總是來得較早,趁著天色還沒被逐漸蔓延的黑色籠罩,出城之後的馬車便一路疾行。
二十里路說遠不說,說近也不近,緊趕慢趕,馬車最後還是跑不過天色,在馬燈照耀下回的村子。
在古家莊村口,作坊這邊不說燈火通明,其中的門崗前面就因懸掛著的燈籠,光線卻是更為明亮。
照規矩的話,到了這裡的時候,進莊,尤其是天黑之後停下來檢查之後方可透過,但不是沒有特殊例子。
第一輛馬車慢慢地減速了,不待馬車停穩,在此輪班值夜的護衛就有從門房出來了,很快和車伕對上暗號。
——二少爺回來了。
這不,顧文軒還掀起車簾子“刷臉”了,確定是顧文軒這位二少爺回來,連後面一輛車的馬車也無須看一下了。
有兩個月沒有回家的顧文鈺見狀驚訝的,在馬車車輪很快又開始滾動的時候忍不住問對面的周長平。
“這裡何時多了房舍,多了門房,還有人巡邏了?”
周長平聞言不由愣了一下,“你不知這邊多了兩個作坊?也是,你和立哥兒出去有些時日沒有回來。
差不多你和立哥兒去書院那會兒,那時這邊房舍剛開始動工是吧?三丫上個月就把油坊和豆腐坊挪到這兒了。”
顧文鈺下意識回頭,人都在馬車裡面坐著,難能見得著外面,他不由被自己犯傻的舉動給逗笑了。
“天黑看不清,等明兒有空倒是可以上這兒來轉轉。不單這邊村口,就是斜對面路口集市如今也熱鬧得很。
如今周邊幾個村子更是不怎麼上鎮上趕集,反而倒是連鎮西幾個村子近來都愛上這兒來採購年貨。”
那豈不是村子裡之前籌齊的那些份子錢,年底就極有可能每人分到錢了?顧文鈺不是很相信的搖了搖頭。
隨即反應過來,剛剛周長平可不還說了三丫上個月就把油坊和豆腐坊挪過去了,如此一來倒不稀奇。
從作坊買豆腐買油,總不會比上鎮上攤子鋪子買還貴,只是六郎媳婦之前不是連豆腐都不散賣?
難不成,“是油和豆腐不賺錢,六弟妹索性把這兩個挪出來,和油紙加工坊那邊一樣交給哪家親戚管了?”
周長平一時都不知該如何回覆,就他家三丫這個侄女的能耐,不賺錢怎麼可能,更不可能賺不了錢交給親戚管了。
把三丫當成什麼人了。
“不是很清楚。”周長平想想,有些話,他這個當叔的說了不算,還是讓顧文鈺回去找家人解謎好了。
他侄女這裡已經大力提拔了老顧家,為村子出了不少力,好不好,公道自在人心,何須他當叔的多言。
顧文鈺還不知周長平誤以為他覺得他侄女從事商賈,商人重利,人品不好,不樂意開口了。
他剛想要再問既然週三丫把油坊和豆腐坊挪過去了,那原先那個做香胰子的買賣是不是也挪走了。
突然。
馬車又減速了。
與此同時,還有顧文軒的聲音傳來。
——讓他們倆人先不要急著回家,反正到了,晚點回去也不怕路上不好走,並邀請他們上家裡坐會兒再回去。
空曠四野,又是天黑之時,即使顧文軒不是非常大聲的喊話,卻也聽得清清楚楚,顧文鈺不由聽笑了。
“再大點聲,連望北村都聽到了。不了,家裡也等我們,我們倆先回去了。”周長平控制著聲音,喊了一聲。
隨著他話落,顧文軒也沒有跟他們瞎客氣,回了一聲那回頭見之後,不等另一輛馬車拐進右邊,便放下車簾子。
十字路口。
直走往前是去莊園,往左的馬家,往右便是清河村,趕車的車伕都是老把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