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常來他們家他們看病,交流的多了何子佩也知道黎家的情況。
萬氏提的親事她第一感覺是拒絕,但細想之後卻有三分願意了。
如今朝中局勢險惡,對他們非常的不利,他們不一定有命回去,既然如此就要早為小姑子和外甥做打算了。
何子佩思索著,抬頭便看見半靠在窗邊發呆的秦文茵,她不由幽幽一嘆,心中又更願意了兩分。
秦信芳牽著外甥小顧景雲回來時抬頭就對上了目光炯炯的妻子。
秦信芳和顧景雲同時覺得脊背一緊,秦信芳故作鎮定的放開顧景雲的手,硬著頭皮與何子佩笑道,「娘子這是特意來接的為夫嗎?」
何子佩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對顧景雲笑道:「景雲,我們家來了個小客人,你去找她玩好不好?」
顧景雲的小臉皺起來,小大人一樣揚著眉道:「我不喜歡跟小孩子玩。」
何子佩失笑,「你自己都還是一個孩子呢,她是我們家的客人,你是主人,便得好好的招待人家盡到主人的義務,快去吧,小妹妹在客房呢。」
顧景雲聽說是個女孩,微微有些雀躍的心一下就冷卻了,他最討厭哭哭鬧鬧的小姑娘了。
但見舅母目含威脅的看著他,他只能忍辱負重的往客房去。
秦信芳好笑的看著壯士一般前進的外甥,正要打趣兩句就被妻子的眼刀一掃,他立即收起臉上的笑容,揣著手嚴肅的與妻子去花廳,路上問道:「什麼客人,怎麼還帶了小孩?」
他們家在流放之地認識的人少,能夠交往的就更少了,秦信芳實在想不出誰會帶個孩子來做客。
「是黎太醫的夫人帶著她孫女來的,」何子佩聲音微低的道:「黎太醫遇上海難,其長子和長媳也在其中。」
秦信芳一愣,臉上的笑容漸漸收起來,肅然道:「我們竟一點訊息也沒收到。」
「黎家並沒有找回屍首,你若是有心就去海邊祭奠一番吧。」
秦信芳有些傷懷,點頭道:「黎夫人此時找上門來必定有困難,你將她請來花廳吧,能幫的我們就幫她。」
「她已經與我說了,」何子佩抬頭看丈夫,道:「她想與我們家結親。」
「誰跟誰?」話一出他立即反應過來,蹙眉道:「她孫女與景雲?」
何子佩點頭,「我看過那孩子了,白白胖胖,眼睛圓溜溜的,不僅身體健康,看著還很聰明。」
秦信芳則蹙眉道:「我們家從不興定娃娃親。」
「不是娃娃親,」何子佩瞥了他一眼道,「黎夫人是想把她孫女留在我們家做童養媳。」
秦信芳聞言一怒,漲紅了臉道:「簡直胡鬧,黎兄剛逝世她怎麼就做出這樣的糊塗事來?」
只有窮到養不起孩子的人家才會把女孩送去當童養媳,童養媳沒有嫁妝,吃喝住和各種花銷都在婆家,這樣的女子能在夫家過得多好?
「你能想到的黎夫人想不到嗎?」何子佩嗔怪的瞟了他一眼,道:「我看黎夫人並不是貪愛錢財之人,聽她的意思黎家次子似乎並不願撫養侄女。」
何子佩嘆息道:「這裡是流放之地,沒有宗族約束,黎二郎不願意撫養侄女有的是辦法拋棄她。」
何子佩聲音低了幾度道:「我看黎夫人的身體好些不太好,臉色蒼白,我給她開門時她的手腳都是打顫的。」
秦信芳詫異的看向何子佩,「你想定下這門親事?」不然妻子不會為她辯解這麼多。
何子佩沉著臉點頭,道:「我是有這個意思,但事關重大總得問過你和文茵的意見。」
「為什麼?」孩子易夭折,他們這樣的人家為了不讓孩子背上克親的惡名,如無必要絕不會過早的給孩子定親,更別說養童養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