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一臉陰鬱地說:”自從三姐撞好了頭,我是咱們姐妹裡術數最差的了,這些法子對我來說根本沒用,我最討厭斤斤計較了!“文梅等人竟是不約而同地笑出聲來,三雙手同時伸出在文菊身上拍拍揉揉,文梅略帶懷念地道:”小菊兒還是這麼可愛呢,喜怒哀樂都寫在了臉上。“文菊被她們揉弄的滿臉通紅,憋了半天,嘴巴撇了撇,眼淚跟串線的珠子一樣嘩嘩地落了下來。
文梅直起身子,輕柔的聲音像是天上飄落的一根羽毛:”’傻孩子,有姐姐們,你怕什麼?“她舉起茶碗飲了一口,輕描淡寫地道:”他不就是個冷衙門的三品官兒麼?那就叫他一直在那裡待著罷,叫你姐夫去託付一下蕭相,不過舉手之勞罷了。“文蘭亦是不以為然地道:”你二姐夫這些天拜訪了不少族中故舊,前幾年,那徐祈元似乎借了不少錢呢,沒幾年便還清了,又存了許多在錢莊裡。等過段時間,你二姐夫在錢莊呆的熟了,便叫他好好查一查徐草包的帳。“文竹等人聽得呆掉了,文曉梅拽了拽文菊的袖子,對她柔柔的一笑,輕聲道:”還有呢……“文曉梅溫柔的聲音似一股春風吹過:”聽說徐家表哥很喜歡結交士子文人呢,曉梅以後叫相公多多參加詩宴,相公聲名甚好,一般他在的地方,那些書呆子們便不會去搭理旁人了,呃,若是商大儒的話,怕便沒有法子了,不過,徐草包怎麼也不會成為大儒的罷?“文菊破涕為笑,又哭又笑的道:”你們,你們……“文竹亦是歡喜的無言,自己的道行還是不夠呢,竟然這麼簡單就解決了,簡單的簡直出乎意料。
仔細想想,文家長姐斷了徐草包的官路,二姐絕他財源,五妹則是挖了他的人脈,三管齊下,如同壓上了三座大山,徐祈元,再難翻身了罷?!
歸根到底,都是文家姐妹團結的結果,文竹不期然地想起了文家家訓第一條,敬重姐姐,愛護妹妹……文章,埋了一招好棋。
其他人家,嫁出去的女人便是潑出去的水,唔,怪不得那天文章那麼生氣,不止那天,印象中文章有限的幾次脾氣都是違反了第一條家訓所致,因了文章的言傳身教,這第一條家訓早已經深入文家姐妹骨髓,密不可分了。
文菊一拍桌子,猛地站起,鬥志昂然地道:”多謝各位姐妹了,讓我添上這最後一把火罷。“文菊唇角上撇,笑容裡透著一股陰森詭異,文竹猛地想起文菊裝訂仔細的小本子,不由打了一個冷戰,徐祈元的人生,官場失意,情場倒黴,真是世上第一可憐人兒。
姐妹們心情俱都大好,雙胞胎想起文章還欠著一頓酒,便央著文章去請了四個大廚,重新做了那一桌頂級席面,歡顏笑語,心滿意足。
姐妹歡暢之時,被親情堆得滿滿的心間仍有一處空空落落,文竹有些後悔,賭氣地回了洛那兩個字,做人實在是不夠坦率,心中何曾有一刻沒有想著他。
想他……文竹恍惚間又看到了洛那雙執著的眼睛,滾燙的唇在她臉上摩挲,輕輕地吐出了”等我“二字,一時心悸,洛,世界上再無第二個洛,君當作磐石,妾當無轉移。
第二天,文梅等人坐著馬車回到了夫家,腳傷漸愈,已可下地行走的文菊跑過來要了張出行單子,揣著幾個夫人太太塞給的萬兩銀票,帶著幾個妹妹浩浩蕩蕩地去給自己採購嫁妝了。
文竹不放心地想要跟上去看看,卻被文菊一手攔下,”三姐總不能跟著我嫁人吧,讓妹妹自己做主罷。“哎,文竹輕嘆聲,這幾個小混蛋真不知道會買些什麼回來。話說回來,因為打理鋪子,文竹隨意進出府中,原來是文章給她的特權,正常情況下,沒有出府引子,是不許小姐們出府的。
端坐閨房中,接過文菊遞過來的單子,文竹細細閱著,這是甚麼?一百個銅盆,一百個火盆,一百個搓板……文竹心道,這是幹嘛?要開個雜貨鋪子?果然不該讓四妹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