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紹羽應了聲,動手幫她收拾東西。拉下門,等在屋簷下的莫詠開啟傘撐在他頭上,兩人立刻就感到這傘實在太小了。
“真的要走嗎?”他不確定地再問了一次。
莫詠沉默一會,小聲道:“雨不是很大,我現在就想回家。”語氣中帶絲歉意,更有濃濃的疲倦。
許紹羽不再多說,把傘接了過來。
雨在昏黃的路燈下交織成密密銀絲,紛紛揚揚,在無人的夜裡分外靜謐。莫詠轉頭看了他好幾次,欲言又止,最後突然靠了過來,挽住他撐傘的手。他臉上微熱,輕聲說:“沒關係的。”
莫詠不理,垂著頭低聲道:“你肩都溼了……”
雨點沙沙灑落傘上,傘下小小的世界卻分外安靜。莫詠搭在他臂上的手,隔著薄薄的布料傳過來絲絲涼意。他可以感覺到她在微微顫抖,不知是因為寒冷呢,還是因為這樣的親暱而感到不安?他也是,很多時候,和莫詠在一起只覺得溫暖安心,如相識了很久的朋友般自然。但在這樣溫柔的雨夜,這般潮溼的心情,心也不由顫抖起來,彷彿企盼著什麼,不安著什麼。害怕一說話就會洩露出這種異樣的情緒,而沉默,只會讓氣息中的曖昧越來越濃。
直至回到他們所住的樓層,兩人都沒有再說一句話。在樓道上停了好久,不願就這樣結束,卻又找不到待在一起的理由。最後,還是低聲道了“晚安”,各自回到自己的門前。在聽到莫詠的門鎖開啟那一刻,許紹羽終於叫住了她。
“莫詠,你能不能留下來,為我?”他說,盡力不讓自己的聲音顫抖。
語焉不詳,但他知道莫詠會懂。可是,為何那背對著他的身影是那麼沉默,沉默得讓人憂傷?
良久,莫詠終於輕輕搖頭。
一早起床,莫詠就覺得胃部有些沉重。她吞了片藥,怔怔地看著鏡中臉色略顯蒼白的女孩,手上無意識地把玩著藥瓶子。這一年多來,她一直都很注意,有規律地生活,飲食上也小心了很多。也不過就是幾日前回老家,情緒低落沒有好好吃飯,還有照顧許紹羽那晚漏吃了一頓晚餐而已,胃竟然就不舒服起來。
有人敲門,她知道是許紹羽送早餐來了,嘆口氣,她放好藥瓶,用力拍拍臉頰,讓自己別想太多。
開了門,許紹羽並不進來,只把手上的早點遞給她,例行道了句“早點吃”。莫詠乖乖點頭,看他回到了對屋才關上門。她吃了幾口早點,突然皺眉停下來。胃在隱隱抽搐,而且有越演越烈的勢頭。莫詠推開桌子,起身走到洗手間乾嘔了一陣。什麼東西都沒有吐出來。人卻折騰得筋疲力盡。
從洗手間出來,她看著桌上的早點發呆,仍是坐了下來,小口小口地硬逼自己吃下去。還好,胃沒有再作怪,她不由長長吁了口氣。
上午的時光在書店裡匆匆過去,又到了吃中餐的時間,小敏問她想吃什麼菜,她猶豫了一下,搖搖頭,說:“今天胃口不好,晚點再吃吧。”雖然這樣又打亂了飲食,但她實在不想在吃飯時胃又鬧騰讓小敏擔心。撐過了下午,大家下班時莫詠到麵包坊買了麵包,又回來值夜班。晚上沒什麼人,她可以慢慢吃,不用擔心會引起同事的注意。
果然,吃完不久,她又跑到洗手間吐了一次,這次倒是把早餐和剛吃的麵包吐了出來,胃部也終於輕鬆不少。洗臉的時候她看見自己的臉色分外蒼白,嘴唇也沒了血色,很憔悴的樣子。
再出來時許紹羽已經到了,莫詠暗自慶幸沒有被他目睹那一幕。濃濃的疲倦感從心底湧上來,她突然好想回家,好好地睡上一覺。
許紹羽沒有帶傘,店裡剩下的那把傘又太小了,她卻是寧可被淋溼也要回自己的小屋去。許紹羽是不會拒絕她的,但是在路上,莫詠發現他一直護著她這邊,自己的半個肩卻都露在了傘外。她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