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樣過去。
徐玉就像他父兄期望的一樣,熬平了性子,再不敢反抗。
一雙小腳,是女孩們的眼淚泡出來的。
徐玉所遭受的折磨,沒一點少的反饋給宮戰。
茶飯不思,日夜不眠。
尤其裹瘦裹彎的階段,每日生受這折磨。
走一步疼一下。
潰爛的傷口好了又磨爛,磨爛了又好。
天熱時,雙腳更好似插進了炭火爐子,夜夜不得安寢。
宮戰困在她的身體裡,也跟著熬平了暴躁脾性。
他有時也在想,自己到底是誰?
為什麼在這受這罪。
但每次剛剛記起些許東西,就會受到干擾。
好似一根手指攪入他的腦海,將他的記憶和認知攪合得一團亂。
現在宮戰身上,也只殘留著罵人本能沒忘。
宮戰每次跟著徐玉被疼醒,便在她身體裡沒天沒地的罵。
又過了一年,腳總算定型。
好訊息是,徐玉的腳形狀裹得很好,是十分符合標準的三寸金蓮。
壞訊息是,徐芸的腳形狀很不好。
徐芸一雙大腳板,裹腳布也裹不住。
最後勉強裹了,但依舊是大於四寸的鐵蓮。
千辛萬苦受了罪,別人輕鬆就得了更好的。
這種情況下,徐芸心裡恨毒了徐玉。
而徐玉的嫂子,心態也有變化。
時間就這樣緩緩的過去。
十四歲徐玉來了葵水,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紀。
她熬平了的性子,膽小怯懦。
一雙小腳漂亮標準。
在家也做些燒茶炒菜,打掃清潔的活。
晚上便漿洗裹腳布,做針線。
每一樣都正好符合江南某些人擇妻擇媳的標準。
所有人都道,徐家阿玉是罪規矩不過的賢良女子。
很快,便有媒婆上門說親。
徐家老爺子高興自己養出好女兒,姿態也頗高。
婉拒了好幾個,直到一家鄰村的王姓秀才上門求娶。
雖是續房,男方年歲也大了些。
但秀才公娘子,這個名頭是徐老爺子夢裡都盼著攀上的親事。
他拍下這樁親事,美滋滋的在屋中喝了兩盅小酒。
徐玉?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誰會去問她願不願意?
知道徐玉定下這門親,她嫂子心中高興又複雜。
再兩年,女兒徐芸也該議親。
不知能不能有這樣好的親事。
她這廂嘆息擔憂,那廂徐芸卻是嫉妒得心裡漚出膿水。
小小的女孩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她心中醞釀出一萬個毒計。
想寫一份書信誣賴徐玉私通他人。
想自己打扮漂亮奪了這樁婚事。
甚至看她小姑姑在灶上燒水,想從後推上一把,叫她跌進沸湯裡,燙爛了臉。
……
但想歸想,就像人偶爾惡念閃過,要實行終究需要勇氣。
徐芸到底沒敢,也不知道真的做了如何撇清自己。
她面上不顯,卻一日日和徐玉疏遠。
徐玉知道自己定下親事,她心中並沒有太多旁的想法。
自從裹腳,她被關在家中,再也沒去過外邊。
家裡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她沒什麼見識,開心不開心都沒誰可以說。
定了親事,便被拘在家裡繡嫁衣。
江南不比北地,本就風行早婚。
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