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進得殿內,略掃了掃,卻只見主位上坐著笑意盈盈的穆青青。
穆青青瞧見煙雨,臉上的笑容倏爾僵住,但很快便恢復自如,笑容更大了幾分,衝她點點頭。
有相熟的婦人坐在一起,小聲先聊。她不用細聽,卻也能聽到周遭人竊竊私語的話音。
眾人打聽到她是宣紹的嫡妻,便都矜持而熱情的向她釋放著善意的微笑。
還有些不矜持的已經湊上前來,和她打招呼。
穆青青坐在主位上,靜默看著,臉上的笑意始終未達眼底。
宴席很快開始,這一群夫人被宮人引進正殿。
煙雨很快尋到坐在皇帝下手位最是靠前的地方,與他對面遙遙相望的就是宣文秉的位置。
宣家父子真可謂榮寵至極,父子同朝為官也就罷了,還皆是皇帝信任的權臣。
煙雨遠遠的衝宣文秉福身行了禮,才在宣紹身邊坐下。
便聽到有適才和她打招呼的婦人對自己家相公小聲八卦道:“不是說宣大人不喜歡兒媳婦麼?我瞧著他們關係也不錯嘛?”
“人前一套人後一套,這有什麼奇怪!”
“也沒見周夫人來,這宣家少夫人的規矩,卻是比周家旁的幾個女兒都要好,人也出彩!”
婦人還在說,她的相公卻與鄰座的大臣交談起來。
煙雨不動聲色微微而笑,目光向上方看去卻見穆青青伏在皇帝耳邊低語了一句,便起身離去。
這本應是皇后出席的場合,皇上卻帶了穆昭儀前來,可見其榮寵。
她受寵與否,倒是和煙雨無關,有關的是,她覺得穆青青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利用的機會為難她。
她一直側耳留意著穆青青,穆青青適才在皇帝耳邊的話,她自然也是聽到了。
“宣公子勞苦功高,千里迢迢在泉州為聖上您掃平亂賊,皇上得會兒可得好好嘉獎宣公子吶。”穆青青嘻嘻一笑,別有意味。
宣紹只覺煙雨臉色驟然變白了幾分,卻不知她正凝神聽著穆青青的去向。
西偏殿內是等候獻舞的舞姬,鶯鶯燕燕的嬌聲低語,和正殿內的皇帝和大臣們宴飲觥籌交錯之聲,讓她的耳力頗受阻礙。
她需得比平日費更多的功夫,方能聽到穆青青到了西偏殿西牆的香樟樹後,一個舞姬自西偏殿內快步跑出。
“參見昭儀。”
“聖上左手第一位,就是宣紹宣公子。你可有把握?”
“昭儀請放心,奴婢定不辱命。”
穆青青讓那舞姬先行回了偏殿,略等了一會兒,也緩步回來。
煙雨深吸了一口氣,這穆青青,果然不是善罷甘休的人。
她正想著,忽然手上一暖,抬眼向宣紹看去。
“臉色怎麼這麼差?”
煙雨搖了搖頭,“沒事,緩緩就好了。”
穆青青已回到皇帝身邊,抬眼瞧見宣紹握著煙雨的手。從她的角度,剛好可以瞧見宣紹的滿目關切。她隱在袖中的拳頭不由自主的握緊,一口銀牙,口中磨得咯吱直響。
她倒要看看,煙雨還能得意到幾時!穆青青心下對自己說道。
“皇上,臣妾特意編排的舞已經準備好了。”穆青青倚在皇帝懷中嬌聲道。
皇帝虛胖的臉上浮起笑來,抬手摸了一把穆青青細滑的臉,“好,好,朕要好好看看愛姬準備的舞。”
皇帝的手拍了兩下。
樂聲驟起。
一排著水紅紗衣的舞姬魚貫而入。
瞧見這一群舞姬,殿中霎時靜了下來。
水紅色的輕紗之下,舞姬柔美的線條一覽無餘。舞姬上身僅有一個窄小的裹胸在輕紗之下,下身也僅有一條短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