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我也應該退出去的,人是趨利避害的,而我已經明明白白的感覺到,留下來對我沒有絲毫的好處,可兩條腿不僅是重,更像是已經被釘在了這裡,怎麼挪也挪不動,只能傻傻的站在紗幔的另一頭,看著裴元灝那張熟悉的臉在這一刻越來越沉的表情。
半晌,他慢慢的收回了手,站直身子看著她。
“為何要走?”
“……”
“為何要來?”
相比之下,他的聲音乾澀得好像刀劃過沙石,帶著說不出沉重,慢慢的俯下身,一直湊到了南宮離珠的面前,兩個人幾乎鼻尖貼著鼻尖,目光裡除了彼此再無其他:“既然不想見我,為什麼不一直躲下去?”
“……”
“為什麼要出現在我的面前?”
南宮離珠淡然的看著他,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在這種時候還能淡然的看著裴元灝,可她卻是如此,即使遍體鱗傷,她卻沒有絲毫的怯懦。
“你何必問我?”她漠然的說道:“這一切,難道不是你要的?”
“什麼?”
裴元灝濃眉一皺,緊緊的盯著她:“你說什麼?”
南宮離珠纖巧的櫻唇微微勾起一角,道:“你何必還如此?你要見我,可以把整個揚州城翻過來,若要殺我,也是一句話的功夫,何必假手他人?”
她掀開身上的薄被,慢慢的站起來,抬頭看著微微震驚的裴元灝,笑容卻依舊平和,平和得讓人覺得好像他們只是在說一件最普通的事
“我若真的要死在一個人的手裡,我希望那個人是你。”
“……”
“這樣,就算到了閻王殿前,也是一個因果。”
我在旁邊已經震驚得說不出話來裴元灝要她死?怎麼可能?
裴元灝也震驚不已,但他卻比我更冷靜得多,定定的看著南宮離珠的眼睛,說道:“你知道的,我不會傷害你。不管任何時候。”
南宮離珠道:“過去,我相信,但現在”那雙秋水般的明眸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又不著痕跡的收了回去,看向裴元灝道:“人都是會變的。沒有什麼是永遠不變的,所以你要殺我,我不怪你。”
“我說了,我沒有。”
“既然沒有,那回生藥鋪的那些人為什麼要對我動手?”
“你說什麼?!”
裴元灝愕然的睜大眼睛,而我聽到這句話,也驚得目瞪口呆。
回生藥鋪的人,對她動手?
莫鐵衣他們?
她剛剛滿身是傷,血染衣衫的樣子,雖然一看就知道定然是遭到了什麼襲擊,可我怎麼也想不到,是莫鐵衣他們,但怎麼可能?莫鐵衣他們怎麼可能殺她?
南宮離珠看著我們驚愕的樣子,又冷笑了一聲:“他們難道不是聽了你的話?你不是一直想要招安那些人?他們若不是真的歸降了你,又怎麼會突然對我動手。”
裴元灝沉聲道:“朕是要招安他們,但也只是放了那些人回去,並未事成,如何讓他們對你動手?”
南宮離珠笑了一聲:“你是什麼人,我是什麼人,我們彼此不是最清楚的嗎?”
“……”
“你說過,沒有任何人可以攔你的路。包括我,不是嗎?”
“……”
“他們是被你放回去,可就在昨天,那些人揹著我離開,出來見了什麼人我不得而知。不過,當年勝京和皇族的交易,別的人怎麼會知道,自然只有你的人,那些人若不是私下和你的人見了面,受了挑撥,我身上又怎麼會挨這麼多刀?”
昨天?!
莫鐵衣他們昨天的確是出來了;而且,他們是和我見了面,而且,我也的確將當初勝京和皇族之間的交易告訴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