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背傳來的溫度灼人,身後是足以將自己完全籠罩在陰影之下的高大身影。 千遠眼睫微顫,過於親密的距離令他反射條件般地欲收回手,卻被身後之人強硬地攥住手腕。 力度不大,但完全無法掙脫。 “為什麼不叫我?” 對方又復重詢問一遍。 他的語氣很平淡,隨和得就像在問明天早上吃什麼,聽不出一點情緒的起伏。 可千遠卻敏銳地感覺到。 對方似乎生氣了。 怒意像是燒開的水沸騰著,被強壓在平靜的表面之下;水裡像是被誰倒入了醋,灼燙之餘,還有些滯脹的酸澀。 “為什麼、不叫我?” 最後一次詢問,怪物的態度生硬了許多。 心上人的沉默就像是在絞盡腦汁地尋找藉口,來掩蓋問題的真實答案——為什麼不叫你呢?無非是忘了,覺得你不重要,黑乎乎一團的噁心存在根本不配在心中佔據一席之地,遇到問題時自然也不會想起你。 妒火在燃燒,惡欲在翻騰。 構成不明的怪物瞧見青年親手為別的生物戴上花朵的時候,兇猛的情感襲捲全身,瘋狂到恨不得立馬毀了這裡的一切,再把青年擄走。 關起來,鎖起來,深藏在黑暗荒蕪之地。 永不放走。 “……我比較習慣獨自行動。”千遠說道,“因為在現實世界的時候就是這樣。” 刺殺任務途中,無論遇到什麼危險、困難,都要靠自己去解決。 沒有人會幫你,更沒有人能幫。 這是作為在刀尖行走的人必須明白的事。 你必須細緻、謹慎、冷靜、強大,否則稍微錯了半步,都會墜入無盡的深淵。 “而且請你幫忙,需要支付報酬。”千遠接著說,“可我已經欠了你兩份報酬。” 實在不想再欠第三份。 不然到時候報酬越積越多,他都不知道怎麼還才好。 “……” 陰冷的氣息瞬間收斂。前一秒內心還烏雲密佈的怪物,下一秒就突然放晴,化成堅硬利刃的觸手眨眼間變得軟綿,黏乎乎地不停往面貌昳麗的青年身上湊。 “這點小事是不需要報酬的,阿遠。” 耳尖落下一個輕吻。 百長從背後攔腰抱住千遠,狹長的眸子愉悅而滿足地彎起,嗓音磁力低沉,“舉手之勞而已。” 鎮定自若、暖昧優雅,帶著點紳士般的禮侯。 全然看不出,就在幾秒前,他的內心是多麼的扭曲瘋狂。 指標被漆黑的觸手圈住。 百長雙臂隨意一撈,千遠就安靜地落入他懷中。溫順、乖巧,沒有一點厭惡或欲掙脫的跡象。 就連原本被衣領掩蓋的、脆弱而潔白的後頸,都毫無保留展現在他眼前。 沒有任何防備。 早早被盯上的獵物是如此信任他身後邪惡的獵手,以至於敢把人體最致命的部位之一暴露給他看,並不為此而警惕。 喉結滾動,百長嚥了口唾沫,微微顯出的利齒像是在訴說某種無聲隱晦的慾望。 好想**徹底*&*咬**斷*/一口。 好想**吃**/做**掉。 阿遠、他的阿*愛*遠*人,獨屬*他的*於他*他的**一人,喜歡。 喜歡、喜歡,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 密密麻麻的呢喃凝聚在一起,像成群得蚊子一樣在耳邊嗡嗡,佔據著大腦思緒。 百長默默移開視線,抑制自己腦中翻湧的想法,從腳底陰影中伸出的巨大觸手用力一扳。 “咔噠噠——” 伴隨著一陣齒輪轉動的聲音響起,時間繼續回撥。 周圍的場景開始急速變化。 陰暗的走廊、陳舊的木屋,全部化作無數碎片,緩緩消融在空中;空白的畫布染上新的色彩,粗糙的線條勾勒新的輪廓,不過短短几秒,一幅嶄新的畫卷便重新呈現在千遠面前。 ——是廚堂。 他又仔細看了看。 準確點來說,是玩家進入《魔法森林》之前的廚堂。 束縛感消失,身後的百長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 封閉的廚堂裡亮著燈,“咚!咚!”的剁肉聲響不斷從其中傳出,恐怖駭人。 千遠嘗試地踏出一隻腳,剛邁出一步。 兩道熟悉的聲音倏然在耳邊響起。 “蒙納狄赫……爾洛迪小姐,這真的是一個好去處嗎?” “當然,親愛的。我向你保證,你會喜歡他們的——所有……的兔子都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