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棲還不好意思著,生怕江祁從中聽出來什麼,連忙推著吳瑩讓她走,一路把人送到了大巴車邊上。
回來的時候,她頭痛的扶了扶額,覺得自己可真是受不了吳瑩這想什麼說什麼的性子。
等到瀾大的師生組全都撤了,偌大的草原基地上就只有他們這一處帳篷,就像廣袤無垠當中能遮風擋雨的小小一隅,雖然不免有一種『勢單力薄』的感覺,但兩個人並坐在一起,又非常有互相依偎的夢幻感。
幸而青海三月份的天氣還算和煦,兩個人在帳篷裡睡睡袋也不覺得冷。
這地界兒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兩個人當然吃不了什麼『大餐』,只能吃包裡帶著的速食品。
「江祁,你帶藥了麼?」啃著餅乾的時候,芷棲聲音含糊的問眼前的少年:「記得吃完飯要吃藥。」
入院治療僅僅是一個療程,即便是出了院,也得按時吃醫生開的控制情緒的藥。
江祁知道小姑娘在這方面一向管他很嚴,當即就乖乖的點了點頭:「帶了。」
於是在兩個人吃過簡陋的泡麵餐權當晚飯後,他就在芷棲的監督下吃了藥。
青海的天黑的很早,六七點鐘的時候天色就已經擦黑了一半,等到九點鐘左右,便已然黑透了。
帳篷的頂棚是透明的,兩個人躺在裡面抬頭,就能看見漫天的繁星。
——的確如芷棲所說,這裡的星星和林瀾的不一樣,可能由於是在廣袤無垠且沒有城市裡車水馬龍汙染的緣故,又多又亮。
夜晚的溫度還是有些涼,兩個人在帳篷外倚著大塊礁石坐了一會兒,芷棲就感覺自己身上起了一層細小的雞皮疙瘩,小姑娘皺了皺鼻子,無意識的打了個噴嚏。
結果下一秒,她就被江祁從身後抱住了。
少年雖然清瘦,但個子高骨架大,整個人足以包裹住他。
只是和別的少年身上常年熾熱的溫度不同,江祁身上總有一股清冽的薄荷感縈繞周身,抱住她的時候,芷棲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你手怎麼這麼涼啊?」女孩下意識的皺了皺眉,柔軟的小手抓住了江祁攬住她肩膀的修長大手,包在一起揉了揉,幫他取暖。
「有點冷了。」芷棲甕聲甕氣的嘀咕了句:「咱們進去吧。」
方圓幾裡之內只有他們兩個人,一頂帳篷。
入夜躺在睡袋裡,只能透過頭頂傳來的星光當做燈火,寂靜如斯,唯有兩個人交錯的呼吸聲相互陪伴——還有外頭的草地裡,若有若無的蛐蛐叫。
而越靜,越覺得那本來不甚明顯的蛐蛐叫聲心煩的緊。
本來是覺得冷的,可芷棲久久躺著睡不著,就覺得猶如針氈,身上竟然越來越熱。
也不知道江祁睡著了沒有,女孩知道少年覺比較輕,便輕輕咬唇不敢出聲。
鬼使神差的,芷棲腦子裡竟然閃回著昨天晚上吳瑩那些瘋話,什麼『你們進展太慢了』,『那個是一種極致的體驗』,『極致的兩情相悅,當然會忍不住那個啊』等等等等……
啊啊啊啊,這大半夜的,可真是煩人。
芷棲不斷驅趕腦子裡那些瘋狂到近乎被魑魅魍魎包圍的念頭,到最後感覺身體都快僵滯成一塊枯木了,實在忍不住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翻了個身——結果下一秒,纖細的手腕就被江祁在黑暗中精準的握住。
「江祁?」芷棲嚇了一跳,聲音都不自覺的磕絆了一下:「你,你沒睡著麼?」
「沒有。」江祁的聲音有些沉,帶著松木清香的呼吸也越來越近:「怎麼呼吸聲這麼急,覺得熱?」
這裡極靜,對方的一舉一動都能透過耳朵聽的清清楚楚。
江祁自然也能聽到芷棲近在遲尺,卻不知道因何故而莫名紊亂急促的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