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體雪白。
正是白河最愛的戰馬珍珠。
白河他沒事。
懸著的心終於放下,白傅正目視前方,緩緩起身。
眾人也隨之向後看去。
咯噠咯噠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馬蹄從雨後大大小小的水窪上踏過,水花四濺。
白色的戰馬徑直奔走,寂靜人海自覺分撥兩側,又迅速回攏。
待戰馬挨近,眾人陸續看清馬上之人。
前頭的公子身形纖瘦、黑衣黑髮,覆蓋臉上的面具格外顯眼。他左手控韁,右手饞著身後昏迷的男人。男人將頭靠在黑衣公子左肩,不是即將封侯的白家二公子,又會是誰?
戰馬在臺下勒停,白傅正等人走上前。
距離不過數丈,臺下黑衣公子抬頭看向臺上,沒有說話。
“阿河,阿河他怎麼樣了?!”白王妃愛子心切,急急就往臺下跑,卻被白傅正一把拽住胳膊。
詢問的目光對上白傅正沉穩嚴肅的神情。
白傅正搖了搖頭:“不知是敵是友,稍安勿躁。”
白王妃錯愕,定睛又再去看。
拽住白河胳膊的手上滿是血汙。
輕輕“啊”了一聲,白王妃細細打量,這才發現黑衣公子面具上,脖子上,控韁的手上滿是血跡。如果說這些血跡只是零星,那麼腳下的馬鐙更能說明問題。
金屬馬鐙被淋溼,積了些雨水。黑衣公子鞋底不知有多少血跡,只這一路,馬鐙上、馬腹上,蹭得汙紅一片。
如果這都不能說明問題,白河穿著的淺色華服更甚。
是血,全都是血。
白王妃倒吸一口涼氣,險些暈厥。
黑衣公子只是抬頭看白傅正。
戴面具臉上僵硬地笑著,青年人渾身血汙。
行屍走肉的模樣,看上去就像一隻對殺人習以為常的遊蕩的疲憊的鬼。
白傅正朗聲開口:“敢問少俠尊姓大名?”
答話的人卻是丁梨。
“叔父,這個人……他,他是司空禮吧?”
丁梨話本戲班看得多也聽得多,自然聯想豐富。在場其他人即便想到,也不敢隨意揣度出聲。唯有丁梨在白傅正面前想到什麼說什麼,百無禁忌。
如今在離州,何人不識司空禮?
白傅正愕然。
臺上臺下頓時炸開了鍋。
“司空禮,江湖傳說!”
“第一次見,是不是真的啊?”
“看著個子不高,也不知道長得什麼模樣……”
……
議論聲聲嘈雜,黑衣公子罔若未聞。
他騎在馬上,依舊抬頭看白傅正。他沒有回答北境之王的問題,甚至大膽到不予他行禮。
“他受傷了。”司空禮說。
這是他說的第一句話。
年輕的少年嗓音裡透出疲憊不堪的意味。
“刀傷嚴重,務必請名醫救治。”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