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陣仗。
祁兮心下嘀咕。
離州官員兩側正襟危坐,祁兮抬頭看到穿著官服的白傅正,大大方方行禮後坐下。
副官沒把情況全數說給祁兮,只重點說了那匹死去的馬。
祁兮不隱瞞,略過前頭引敵殺馬的過程,卻說了活死人的事。
小姑娘輕描淡寫幾句話,說得在場官員寒毛直豎,一時間廳內廳外死氣沉沉,落針可聞。
直到白河面色慘白說了句“那日你沒說過”。
祁兮無辜道:“北境這些傳說可不少。初來乍到,我還以為是自己少見多怪。”
在場有人安慰祁兮幾句,稱小姑娘不容易,還有位武官直接提出質疑。
“如果真如公主殿下所言,城外有吃人的玩意兒,您又是如何逃脫的?”
這話出口,他覺得自己有些唐突,趕緊找補一句“也給我等一些經驗”。
這人只是覺得憑她一介女流都能逃脫,想必也沒她說的那麼危險。
“運氣好罷了。”
祁兮開始信口胡謅,什麼天光異響,馬匹狂奔,自己被甩下馬背,剛好躲在巖體後等等。
有時候說真話不如說假話可信。
她這麼一說,在場官員頷首的頷首撫須的撫須,又是一頓搖頭感慨嘖嘖稱她不容易。
情況大體說完,祁兮起身告辭。
白河原本要將她送回春江樓找祁遠,卻不想祁遠已經在會議廳的拐角處等著了。
白河客套幾句又回去議事。
周圍官員七嘴八舌,說的都是“德寧公主幾分可信”,“要考慮小姑娘編故事”云云。
編那些活死人的故事對祁兮沒有一點好處。
只是上一世,整個離州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什麼活死人。
“諸位!”忽有人高聲道,“可還記得今日凌霜塔上洛先生的預言?莫非離州正是此劫?”
此言一出宛若驚雷,廳內轟然炸成一片。
唯有白河沉默不語。
上一世,凌霜塔雖說也發些靈驗預言,可大都是些含糊其辭、諱莫如深的占星術語。
這樣篤定的災難性預言在白河印象裡只有一次,是在異族大舉入侵離州的時候。
今世他提前八年準備,預言也就沒有出現。
卻不想預言還在,只是推遲了。
離州市無論如何,終將遭受滅頂之災嗎?
事態向難以預計的方向赫然滑落,白河心如墜石沉沉。
……
白傅正開口。
“白河你有什麼推測,不妨說說。”
周遭議論忽地停下,十幾雙眼睛齊刷刷看向白河。
比起白堯,在軍事和應對突發狀況上白傅正更信任白河。
因為白河時常能另闢蹊徑,從一些旁人無法觸及的角度切入問題。
只是唯獨這次,白傅正從白河臉上看到的是茫然和無助。
白河搖了搖頭:“我沒有什麼可說的,父王。”
腦海裡浮現出雪地裡白允知鬼魅般地背影,和演武場北門小徑上的奇特腳印。
他看到的允知叔叔究竟是人,還是怪物?
他不敢去想。
-
從白王會議廳出來,和祁遠話趕話,祁兮將城外山林中的所見所聞一五一十說了。
說到在洞穴裡看到的巨大鳥獸,兩人剛好進屋。
順手把床單一掀,祁兮將羽毛拿給祁遠看。
“確實好看。”
祁遠對妹妹描述的鳥獸沒興趣,但對奇珍異寶還是歡喜。
撫摸著光澤豐盈的羽枝,祁遠一邊把玩,一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