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覺得宴席彆扭,可又不知道哪彆扭。
他看著白堯和祁兮肩並肩坐在一起,不熟卻努力配合的模樣,恍若隔世。
沒想著多喝酒,還是跟著氛圍喝上了不少。更別說紅豆就樂意藉著這種機會灌他酒,隨之而來的趙傾還喜歡再找他喝一頓。一來二去的,前頭應酬事了,白河也就不在上頭坐著,而是跑到下屬那邊喝酒去了。
直到白王妃的貼身侍女小敏傳他過去。
-
白王妃不在宴席上見他,而是在邊上的小屋內。
小屋不大,就是個喝茶休憩的地方,卻坐著白王妃,白堯,丁夫人和丁梨。眾人皆是愁眉不展,卻沒人說話。整個屋子,只能聽到外頭風雪,合著丁家母女的嗚咽聲。
白河心下詫異,只道:“母妃找我?”
白王妃示意他在一旁坐了,重重呼了一口氣,強壓怒火道:“梨兒,你說!”
丁梨哭得梨花帶雨,支吾著,哽咽著,將面前長輩都看了一圈,這才低低囁嚅道:“今日宴席,我與娘向德寧公主敬酒……主要是為我之前無禮的行為道歉,畢竟她是堯哥哥以後的妃子……道歉完,德寧公主說自己無趣,便讓我陪她在春園轉轉。”
“我與她沒走多一會,公主就說她想自己走走。梨兒覺得德寧公主大抵是還沒原諒我,也就由她去了……
“梨兒獨自折返到會場,又覺得把公主一個人丟在外頭不合禮數,娘一定會訓斥,於是梨兒又回去尋她。哪知尋了沒尋著,又擔心她迷路受涼。我,我就各個屋子挨個找過去。”
說到這裡她嚥了口唾沫,接著道:“哪、哪想著在,在,在祠、祠堂……”
她一張小臉憋得通紅,又去看白王妃,平時伶牙利嘴的她說話有些不利索:“梨兒在祠堂外頭聽、聽見有動靜,就想著德寧公主會不會在裡頭,那聲音,有些怪,像、像是……就,就……”
她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想是閨閣女子不便啟齒。白王妃又催著她說,她只得跺了腳,急道:“像是有人在偷情!……那聲音聽這些德寧公主,和……”
目光在白堯發白的臉上蕩了過去,丁梨低聲道:“……她兄長。”
丁夫人“呸”了一聲,道:“風雪天聽了幾聲不清不楚的,你就回來亂嚼舌根!今兒什麼日子?她德寧公主就算有私,也不該挑今天,更不該在白家的祠堂!成何體統!”
見母親質疑,丁梨扯著嗓子道:“梨兒句句屬實!祠堂嚴密,我沒進門,只將門鎖了,免得大家說我是嫉妒她!”
剎那間屋內一片死寂。
外頭一陣風雪的嗚咽聲,風更大了。
最後是白王妃開口了:“好啦,在這裡坐著也不是事。是真是假,看過便知。切記低調行事,家醜不可外揚,這件事誰敢說出去,我就重罰誰!”
-
祁家兄妹翻窗而出,又將那窗戶裝了回去,大致收拾好。
祁兮又道:“把前頭的鎖一併開啟。”
祁遠不解:“這有必要麼?”
祁兮道:“丁梨寧願和我撕破臉,也要做這個局,是一定會鬧到白王那兒去的。我們窗戶收拾了,看著卻像欲蓋彌彰。只有把門鎖開啟,恢復祠堂原本的模樣,對方的注意力就在門鎖上。”
祁遠火速開了鎖。
“哥哥你先走,我自己去。”拒絕祁遠揹她的請求,祁兮搖了搖頭,“我自己就成……被人看到了不好。”
說著,驟然一陣風雪刮過,吹得祁兮打了個噴嚏。她本就體弱,如今身體燥熱,出來又在雪地裡一通吹風,不生病才有鬼。腦子昏沉,口鼻囔囔,祁兮感覺自己整顆腦袋像在溼熱的水裡蒸了三天三夜。瘦小的身體意識不清地晃盪了一下,又勉力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