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遠皺著眉,不由分說把她背起來:“放心。”
他就近給她找了間房安頓,撫了撫她滾燙的臉頰:“或者,我尋世子來?”
祁兮搖頭:“此為下策,丁梨能想不到這招?她定是找了白堯過來,看我們笑話。”
“可……”祁遠擔憂道,“這玩意有些邪乎,就連我都……”
祁兮一笑:“內力我不如你,忍耐力你可不如我。”
她頓了頓,又道:“放心吧。若是寅時我還沒回去,還得麻煩兄長來尋我。”
-
作為離州最大的情報機構老闆,時衍的敏銳無人能敵。
他見丁梨回來,與白王妃耳語幾句,白王妃就尋了白堯過去,就猜事有蹊蹺。一通狗血或不狗血的推測後,他趁眾人不備,走到祁兮和白堯空置的席位前。
他將祁兮那隻與祁遠一模一樣的鎏金白玉卮拂入袖口,等宴席一波客人散了,他也起身告辭。
-
“我明明上了鎖……”
縮在房間的漆黑角落,祁兮隱約能聽到風雪裡裹挾著丁梨的聲音。
大雪的北境,沒有生火的房間,熱得她渾身是汗。她是一隻灼熱的混沌小獸,意念控制不住就會發狂。
胡亂將袍解了,過了會兒又將雲肩外套給脫了。
熱。
依舊是熱。
倚著牆角,祁兮努力平順著呼吸,待到喉口乾了、肺也麻了,腦子卻因缺氧更加混沌。
不能失去意識……不能!
她不知道吃了這種藥,失去意識的自己會說些什麼,又做些什麼。
迷迷糊糊想到這裡,祁兮從懷裡摸出匕首,正想往手上劃,想起先前險被發現的手指的傷,一個晃神,明晃晃的匕首已然在大腿上戳了個口子。
祁兮深吸一口氣,輕輕轉動了刀柄——血肉被利器攪成一團,空氣裡瀰漫著淺淺的血腥味。
疼痛替她找回了些許意識。
她集中注意力,又去聽風雪裡祠堂的動靜。
像是白王妃說了什麼,又好像聽見丁梨在哭。
只要這些人散去,第一場危機就算化解。祁兮這般想著,身體卻越發燥熱起來。
這不是尋常的春- 藥,藥效不但沒退,反是猛得厲害,一陣一陣地往上翻騰。祁兮一陣冷汗一陣熱汗反覆著,幾乎只能靠自殘維持理智。
不知過了多久。
門外陸續有腳步聲走過,大概是在尋她,卻都沒有進來。
王府的人不敢大張旗鼓找人的,祁兮心想,大抵就是尋個過場,差不多就走了吧。
就在她即將放鬆的時候,突然幾聲沉穩的腳步由遠及近,踩著門廊的磚石向她這裡走來。
祁兮屏住了呼吸。
腳步聲在她的門前戛然而止。
時間也跟著靜止了片刻。
吱呀一聲,門開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