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一路走走停停了三四天,終於到了邊陲。
小城淹沒在一片死寂之中。
瘟疫帶來的死亡和絕望如影隨形地籠罩著這個小城。
伊莎貝拉走進城,死寂和腐臭味、隱隱約約的哭聲和火堆、灰色的城市和白色的教堂。
感染瘟疫的人,要被隔離,一起被關在單獨的地方,可是沒有藥,只不過是大家聚在一起等死罷了。
而已經死掉的人,要燒掉,將屍體像柴火一樣投擲入火堆,以此杜絕瘟疫的傳播。可是,死去的人太多了,燒不完,總有一些會腐爛發臭。
瘟疫,也不會以這種方式結束。不過是將死之城最後的掙扎。
露西亞沒有見過這樣慘重絕望的場景,她好像被震驚住了,看著沉默無聲麻木地搬運屍體的人和青黑的屍體,絕望似乎也漸漸湧上心頭。
“怎麼會這麼嚴重?”
作為一個在現代生活了三十年的女性,她從來沒有見識過這樣大規模勢不可擋的病魔。
伊莎貝拉語氣有些淡,看著露西亞的眼神中有她讀不懂的情緒,“這個世界,就像一個感恩節上的抽籤盒,有人抽中了幸運天使,就一定要有人抽中最不幸的那個。”
這個世界,從來都是不公平的。
有的人生來好運,享受陽光和滋養;有的人一輩子要遭受折磨和壓迫,像個牲畜一樣地死去。
這座小城叫卡爾瑪,小城的主人,是一個男爵。可是現在男爵早就帶著家人跑了,只留下曾經供養他們紙醉金迷過的無助的普通人。
雷蒙德帶著二人一貓找到了這裡的教堂。主教不知所蹤,徒留神的忠實的信徒跪在神像面前禱告。
寥寥無幾。
他們得知了三人是來自帝都的聖女聖子,連忙恭敬的迎接。
現在教會里主事的是艾琳,教會里最虔誠的修女。她裹在白色的長袍裡,面上也裹著白布——這是用來阻隔傳染的。即使作用微乎其微。
她帶著三人去找教會里空餘的住處,一路上,看見了教會里用來隔離病人的小廳。
遠遠地,就聽見裡面傳來的呼號和哭聲。病痛不僅折磨著他們的肉體,還有大腦和精神。
有成年的男人、女人,小孩,老人。
甚至還有很多嬰兒。
伊莎貝拉不敢再看,緊緊抱著小黑貓跟在艾琳身後。
“卡爾瑪的瘟疫有多久了?”
艾琳的長袍在走動間像是翻湧的浪花。
“十幾天了。”
“沒有救治的藥方嗎?”
艾琳奇怪地看向露西亞,“聖女冕下,瘟疫從來都沒有藥。”
“沒有藥?那怎麼扛過去?”
“熬。熬到光明神將光明照耀在卡爾瑪。”
露西亞下意識看向雷蒙德冷漠的側臉,突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她該說他們愚昧,可是光明神又確實存在;她該說光明神冷漠,可是光明又確確實實照耀在自己身上。
伊莎貝拉勾起嘲諷的笑。
卡爾瑪的教會不大,很快就走到了三人的住處。
一棟兩層的小樓,很小,三間空房和一個浴室,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了。
這已經是教會拿得出的最好的住處。
伊莎貝拉選擇了二樓浴室邊上的房間,將一樓的兩個房間留給雷蒙德和露西亞。
露西亞也正好想住的靠近雷蒙德近一些,有安全感。
伊莎貝拉換上了更嚴實的衣服,瘟疫在前,還是先保護好自己。
倫納德慵懶地躺在伊莎貝拉的床上,看著嚴陣以待的小伊莎貝拉,反正有祂在,祂不會讓她感染上瘟疫。
三人收拾好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