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啦?快說話?”母親伸手,用力搬轉關建國的腦袋。無濟於事,關建國的腦袋還在執著的向左轉。
姐姐回家了,她來看看關建國好了沒有。聽見母親異樣的聲音,姐姐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站在床頭,姐姐同樣沒有任何辦法。“快去叫你爸,還有他姐夫,你大伯他們。”母親對姐姐大聲說。姐姐回過神來,飛快的跑了出去。
大伯來了,父親回家了,姐夫來了,奶奶來了,親人們都來了。關建國的舌頭已經沒有任何感覺,忽長忽短的伸縮著,額頭上滿是豆粒大的汗珠,整個房間只聽見他呼哧呼哧的喘息聲。
“這是不是那藥的事兒啊?”父親說。
“你給他吃什麼藥了?”大伯問。
“昨天去看仙了,給了藥,今天一早吃的,那藥說是有副作用!”父親小聲說。
“快去叫大夫!”大伯瞪了父親一眼說。
大夫來了,問吃的什麼藥,每個人都張嘴結舌,誰都不知道那是什麼藥。就是三個白色藥片,鬼知道是什麼。“藥物中毒,可是不知道吃的什麼藥,我也沒辦法治,你們還是去找給藥的人吧,起碼得問明白了是什麼藥。”大夫說。
關建國的神志開始不清楚了,脖子仍舊沒有任何規律的向左扭動。姐夫上床,用膝蓋夾住他的肩膀,兩隻手用力扳著他的腦袋。沒用,關建國渾身的力量都集中在了脖子上。母親流著眼淚出了門口,她不忍看到關建國灰白的臉色。關建國想睜眼看看房間裡,可眼皮很沉,不聽使喚,僅剩的力氣在脖子上,他要扭脖子,他聽見頸椎在咯咯作響,就要斷了。“我要走了嗎?就這麼走了嗎?扭著脖子走?什麼也不表示一下就走?……”關建國的意識時斷時續。父親在說話,應該是父親在說話,他在說什麼,你這個要命的冤家!大伯也好說話了,這不是把孩子糟踐了嗎?還有別人說話,是誰在說話,說解藥,說有解藥……。一陣眩暈,關建國徹底失去了知覺。
關建國再次醒來的時候,天還是黑黑的。我在哪呢?關建國環顧四周,仍舊一屋子人。“醒了醒了!”是姐姐的聲音。“喝水!”關建國喉頭動了動,發出兩個沙啞的字眼。有人端來一杯水,關建國喝了幾口,又閉上了眼睛。
超乎所有人的想象,關建國活過來了,逃過了一劫。他的感冒依舊,時常發著低燒。醫院的大夫說不礙事,再過幾天就好了。也許就是那樣,大夫是正確的,關建國現在只能聽大夫的,就是死也聽大夫的。父親不再燒香了,在一個傍晚,父親把香爐扔到了村邊的池塘裡。
為了增強體質,關建國恢復了扎馬步。二爺爺大前年已經去世了,算起來,關建國的工夫放下也有三年了。對於八卦掌,關建國學的很透徹,二爺爺還教了他另一個套路。憑著記憶,關建國還能記起大部分。現在,晚上和清早的時間關建國全部用來鍛鍊,白天則看看書。那兩本書已經看完了,姐姐又去書店買了幾本。關建國忽然對哲學不討厭了,甚至覺得挺有意思。教科書上說世界是物質的,一切都是物質的,講唯物主義,可唯心主義的一些說法也很有意思,不過對於天堂、神仙、上帝一類東西關建國不相信。好多事情他還是相信事實,包括打爾文的《進化論》,那我應該是唯物主義者,關建國這麼認為。
昨天五子來過了。“快中考啦,咱們班被分開了,我在慢班,估計考試沒什麼戲。班主任讓我問問你還上嗎?你已經拉下那麼多課了,我看別上了,就是上,也留一級,下學期再上。”五子說。
“那我分快班還是慢班?” 關建國問。
“這你得去問班主任,你還真想上?”五子詫異地看了他一眼說。
“上,學費都交了,為什麼不上?”
“也好,中考咱們一塊去。我考不好,你正好給我做個伴兒。”五子最後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