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來確實是沒沾過廚灶的,但經過那一個月之後,他被迫學會了。
阿弗吐吐舌,「殿下做飯還沒那熟肉餅好吃呢。」
趙槃揚了揚眉。他頗有些興致,輕輕按著她的肩頭,把她按在牆角。她躲一寸,他便逼一寸。
阿弗手指戳著他,羞澀難掩,「殿下……這裡是廟會。」
他淡淡應了聲,得寸進尺,「所以我又不能把你怎麼樣,你躲什麼?」
阿弗發覺跟他講不清道理,腳下一亂想要逃開,卻不料被曳地的斗篷絆倒,直接摔在了他的懷裡。
瞬時,他身上的暖和幽香隔著衣襟湧了上來。
「殿下……」阿弗這次真的紅了臉,抬頭巴巴地望著他,窘迫又狼狽。
趙槃一手摸了摸她的臉,漫不經心地說,「阿弗,你這樣,真像故意的。」
阿弗恨自己這時候平地摔,眼下也解釋不清楚,只得手忙腳亂地推開他,「您、您快放開我吧——」
兩人已經引來了不少的目光,目光中都帶著若有若無的微笑。
有位小姐抖著自己濕漉漉的衣襟,指著自己的夫郎教訓道,「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那麼大一片雪掉下來你就知道自己跑啊,你是不是找我跟你急呢!……」
阿弗曉得再多留下去只會招惹更多的圍觀,緊忙拉著趙槃的手,遁入人群之中。
趙槃本生得一副桃花面,面無神色而蜂蝶自來,不少年輕女郎都朝阿弗投來羨慕嫉妒的眼神。
趙槃冷不丁地問她,「你不覺得我陪你出來逛廟會犧牲有點大嗎?」
阿弗一口氣走了很多路程,累得蹲下身子喘氣,「殿下自己長成了這樣,賴得了誰。您要是覺得累,要不就自己先回去吧,我自己逛就行。」
趙槃把她拎起來,「先回去?你又跟我玩伎倆是不是?」
阿弗乾笑了一聲,「其實,我也希望殿下留下來陪我逛。」
趙槃溫柔地說,「其實你要自己逛的話,我也沒什麼不放心的。」
阿弗不信,「真的嗎?」
趙槃點點頭。
他隨便指了指街上了幾個人。賣糖葫蘆的,吹糖人的,帶孩子的母親,還有剛才賣熟肉餅的大叔……這麼多看起來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都是東宮安在市井的眼線。
阿弗只覺一陣汗毛倒豎,後怕不已。
在廟會上跑路的念頭她不是沒動過,只因趙槃就在身邊,她沒找到合適的機會罷了。
她竭力壓抑內心的波瀾,委屈地說道,「您監視我。」
趙槃搖頭道,「不是監視你的。是監視混在廟會裡的前朝餘孽細作的。」頓一頓,又摩挲著她的臉頰,緩緩道,「……當然。叫他們順便找個人,也不是什麼難事。」
阿弗嚥了咽喉嚨,無比慶幸自己沒有輕舉妄動。
她格格顫道,「殿下,您還有王法嗎?」
趙槃笑了一聲。
他指腹揉著她的耳垂,聲線迷惑,「對於你,不犯王法。」
阿弗失望地嘆氣。
兩人行至城隍廟附近,身旁的人群已然少了許多。
城隍廟很是氣勢磅礴,只可惜杏月裡閉門謝客,才顯得周圍冷冷清清。
廟宇旁邊,生著一棵巨大的榕樹,榕樹上,掛著許多紅條和牌子,上面密密麻麻地刻滿了伉儷之間百年好合的字語。
阿弗問,「您給我戴的紅線,是在這裡求的嗎?」
趙槃臨風而立,風夾著雪色。他回過頭來答覆她,「不是。是在五臺山。」
五臺山的皇家祭祀之山,他時常能去。
那日他完了祭祀之禮,想起來她,便找主持求了紅繩,預備著守歲的時候給她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