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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溟從沒見過自家主子這般失態,那感覺,真的叫人害怕。

「殿下,要不屬下先去回了陛下,說您身子欠安,稍稍休息一下再去面聖?」

趙槃恍然未答。

懷中的那根柳條掉了出來,柳葉早已發蔫,被血水染成了緋紅。

遠處的什麼東西刺痛了雙眼,趙槃森冷地問了句,「什麼東西?」

陳溟循著他的目光望去,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塊大青石,青石旁邊是一片斷壁殘垣。

趙槃沉聲道,「給我搬開。」

雖然不明所以,但立即來了一堆的下人,按照太子的吩咐,搬開了大青石。

從一堆凌亂的泥水之中,趙槃撿到了一張爛得不能再爛的廢紙。

那紙本是一張宣紙,但已被雨水衝破,四處都是裂痕。

但從尚未褪去的墨跡來看,你上面畫著一個人,依稀可辨竟是他的模樣。

第55章 禍事(下) []

大火剛滅, 雨水沖刷著殘骸,皇城中處處皆是一片屍海。

趙槃獨自站在大雨中,孑然一身, 手心卻緊緊攥著那枚小像。

……這是他臨走之前請求她畫的。

她一定還在這裡。

……

冷宮處, 阿弗攀著一段樹藤從井裡往上爬。

景峻撇下她之後, 一個淮南王叛軍盯上了她,自然是看上了她的容色。

阿弗被逼得沒有辦法, 假意答應那叛軍,趁著那叛軍鬆懈之時, 拼著命把劍刺入了他的小腹,才僥倖得以逃出生天。

之後又來了更多的叛軍, 阿弗只得把那叛軍的屍首拖進了暗處,自己也褪掉之前那身襦裙,換上了叛軍的衣衫,跳入井中暫躲風波。

那口井雖然看上去是口枯井,但大雨下了一天一夜,井底蓄了太多的積水, 她跳下去時險些被髒水給嗆死。

雨水被陰冷的井壁滲得冰涼刺骨, 阿弗半截身子泡在雨水中,哆哆嗦嗦地不斷告誡自己……要留得性命, 一定要留得性命。

只有留得性命,她才能擺脫趙槃,才能去追求她想要的東西。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聽著外界的紛亂聲漸漸平息了, 才敢從井底爬出來。

井壁上儘是濕滑的綠苔, 她攀著樹藤, 用景峻給她的那把劍鑿縫兒, 再用手指摳著井壁上坑坑窪窪的部分,一點點地往上爬。

這一番攀爬費了不少力氣,阿弗一邊爬一邊大喘著粗氣,手裡那把劍顫顫巍巍的,差點沒拿住。

偏偏她這時候還有著身孕,每邁一步都像要花兩倍的力氣。

這幾年趙槃把她養在深宅大院裡,讓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幾乎剪掉了她所有的羽毛。

她現在確實就是一朵柔弱的菟絲花,想要活命,想要獲得榮華富貴,都只能依靠趙槃。

……可是她不想這樣啊。

她生活在鄉野中時,雖然簞食瓢飲,但總還是自由的,命還是自己的。

如今她身處樊籠之中,才知道什麼叫身不由己。

走。

阿弗思忖了會兒,得出這麼一個結論。

一年之約想來只是趙槃的拖延之計,她現在就要走,等不了一年之後了。

現下兵荒馬亂,她要走,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否則,落在趙槃手裡,她這輩子都得像個金絲雀似的被他養著。

到時候他想要孩子就要孩子,他想去母留子便去母留子,他想賜她一根白綾就賜……她永遠都得仰人鼻息。

還沒等阿弗真正爬出枯井,雨勢又大了起來。

阿弗嘆了口氣,擦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剛要扒著井邊攀上地面,驀然見一隻沾著雨水的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