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稍稍感到舒服,疲累再次襲來,遂再次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時,天已矇矇亮了。
阿弗不知自己睡了幾天幾夜,只是那股睚裂的頭痛感已經消失了。
她憊然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安安靜靜地躺在別院柔軟的小床上。微風透著窗戶灑進來,吹得簾幕上的風鈴叮咚作響。
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阿弗動了動身子,發現膝蓋已被人仔細地塗上了藥膏,用紗布精巧地系成一個蝴蝶扣。
她擔心著景峻的安危,張口就像呼人,嗓子卻嘶啞得不像話。
沁月等人正在門口守著。眼見姑娘的高燒退了,剛剛送別了太子,她們也忙了一宿,終於緊繃的精神可以稍稍緩一口氣了。
銀箏悄悄開啟了條門縫,看屋內還是安安靜靜的的,想來姑娘還沒完全醒來。她輕嘆了一聲,「姑娘還沒醒。劉嬤嬤給她做的芽菜湯已經熱了三回了。」
沁月抬起頭,問,「劉嬤嬤不是要告老還鄉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是殿下叫回來的。」銀箏淡淡地說著,「昨日姑娘什麼都食不下,吃什麼吐什麼,還吐了殿下一身。殿下便把劉嬤嬤叫來了。」
沁月也流露一絲憐憫,嘆道,「劉嬤嬤和姑娘是同鄉。向來,姑娘只吃得慣劉嬤嬤做的東西。」
說著,她欲言又止,猶猶豫豫地說,「一會兒姑娘醒來,定然要問起那賣畫男子的事。咱們實話實說還是怎麼?」
銀箏把一根手指豎在唇邊,噓了一聲,「低聲!你不要命了?那就是殿下的逆鱗,誰碰誰就要害了大黴。」頓一頓,又說,「只告訴姑娘那男子沒死便罷了。其他的,不是你我能揣度的。」
阿弗凝神在窗下聽了半晌,才隱約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
趙槃沒殺景峻,只是人被送到哪裡去,就說不準了。
她暗嘆一聲,人只要還活著就好。
就像此刻的她,人只要還活著,就有逃出去的希望。
這回觸了趙槃黴頭實在不是她所願的,她一直戰戰兢兢地依著他、哄著他,好不容易才博取他一點點微不足道的信任,卻又被景峻的出現給完全衝散了。
此刻的別院比任何時候都要死氣沉沉,比任何時候都像一座墳墓。
重門緊閉,厚牆外太子的親信帶刀精兵輪流值崗,像看犯人一樣晝夜不停地盯著她。
阿弗回想之前她與景峻輕言的舉動,著實有些打草驚蛇了。
現在細細思量,不禁暗怪自己沉不住氣。
沁月和銀箏聽到了屋內細微的咳嗽聲,推進而今,看見姑娘正渾身荏弱地躺在被子間,滿臉地蒼白。
沁月大喜,「姑娘!您昏迷了一天一夜,可終於醒了!」
阿弗虛弱地咳嗽一聲,低低地說,「有吃的嗎?我好餓。」
沁月連忙點頭,「殿下吩咐過,您醒了,先喝清淡滋補的瘦弱粥,然後再用章太醫開的草藥,之後還要……」
阿弗皺著眉別過身子,懶懶地說,「這些我都不想動。」
沁月一愣,「姑娘,您之前喜歡喝的芽菜湯也有,奴婢先給您盛一碗?」
阿弗捂著被子,儘量不讓沁月看出她的神色。
她虛虛地喘了口氣,說,「不了,也不想喝。你把劉嬤嬤叫來吧,我要親自吩咐她做幾道菜。」
沁月見阿弗久病終於有了胃口,什麼要求都是應承的。
片刻,劉嬤嬤就出現在阿弗眼前,她手裡提著個菜籃子,殷切地問候,「姑娘,您醒啦?」
阿弗由沁月扶著坐起身來,睨了眼沁月,柔柔說道,「這裡有劉嬤嬤伺候我就行。你們忙你們的吧。」
沁月聞言,舉止一滯,臉上顯出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