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弗茫然眺眺頭頂如聚的群峰,又望了望腳下碧幽幽的湖面。
天哪,縱使有猿猱那般飛簷走壁的本領,也難以從這地方翻過去吧?
船還要被收走……看來她進去就別想出來了。
她可真是來關禁閉的啊。她懷疑她餓死在裡面都沒人知道。
阿弗手裡握著的包袱緊了緊, 「我之前可不知道要住在這兒……」
——她要是知道鐵定要在東宮賴著的。她是喜歡歸隱的生活, 但她沒說喜歡這種鬼地方啊?
別說跑路了, 看著這危山深水的都叫人害怕。
銀箏委婉笑了一下, 「都是殿下吩咐的,也都是為了您能安心養胎。您別磨蹭了,趕緊上船吧。」
阿弗仰天閉目,長長地吸了一口氣。
趙槃,可以,真有你的。
這跟個天然的籠子有什麼區別?她有點懷疑他是在蓄意報復。
之前還說想出來就出來想回來就回來……簡直做夢,看來都是鬼話,騙人的。
阿弗小心翼翼地踏上了船板。
船板搖搖晃晃,浮在深不見底的綠水上。湖面上無論日夜都浮現著白茫茫的山霧,摸起來涼絲絲的,泛舟其上,當真猶如行在世外桃源。
繞湖一圈,都種著密密匝匝的桃樹,紛亂的花瓣落在草地上,灑在湖面中。
銀箏解釋道,「這些桃樹是殿下特意著人為姑娘種的,桃樹下都有青磚小徑,若是姑娘在屋裡呆得厭煩了,還可以摘摘桃花,釀釀花蜜,都是能吃的。」
湖光,山色,桃花。
……呆得厭煩了?不是說好小住的嗎?
阿弗站在船頭迎面吹著涼爽的山風,琢磨著滋味。
她這是真真正正被關了小黑屋了啊?
順著花瓣的蹤影一直泛舟前行,湖水盡頭便是她要住的小院子。
直劃了很久,船才終於停泊靠了岸。
這裡伺候的人不多,除了一些沉默寡言的灑掃下人外,正經的丫鬟也就銀箏和沁月兩人,還有一個負責給阿弗安胎的女大夫,真正能做到讓她靜靜養胎。
銀箏和沁月引著阿弗來到了她的小房間。
床榻是用竹板搭成的,上面是薄絲被,冬暖夏涼,躺在上面,就可以直接欣賞湖光山景。
另外屋中還配了冰塊風輪,上面精細塗了淡而不膩的香料,以手搖之,可以驅蚊,可以納涼,還可以叫屋簷下的風鈴發出叮噹脆響,聽來賞心悅目。
一日三餐,是由專人配送食材、專人製造的。
另外還有個小書房,裡面放了各種時興的話本、字帖。
書房後豎了個小鞦韆,也是阿弗之前在東宮常常喜歡逗留的,正好對著桃花林。
沁月領著阿弗簡單走了一圈,問道,「姑娘看還需要什麼?奴婢會一概幫姑娘置辦好。」
阿弗隨手翻著桌上的小字帖。
沒什麼要額外接辦的。
趙槃既存心要讓她困居於此,自然事事處處都提前想到了,不讓她有機會挑理。
阿弗問,「那我不能隨便出去了,是麼?」
沁月點頭,「暫時是的。」
「那我要是想見……阿嬋,怎麼辦?」
沁月沉吟了一下,「姑娘要是實在思念晉王妃,可以求一求殿下把晉王妃也接來見一見。但是再多的人,應該就不行了。」
阿弗倒也明白,趙槃要的就是個「靜」字,人一多,就靜不下來了。
可她是個正常人啊,又不是人事不知的野人。
她住在這裡,豈不是又一個朋友都沒了,而且這一住,還不知要到什麼時候。
這一次皇后的事,想來確實是嚇到趙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