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坐了一會兒,厚重的窗簾擋住了陽光,室內的溫度比較低並且光線很暗。他想起昨晚恍惚看見鄭平半跪在床邊上那樣悲傷的看著他,突然心裡一陣發緊。
剛起床,不該是抑鬱症發作的時候。
楚汐搖搖頭清醒了點兒,下床走進浴室去洗了把臉。就在他滿臉是水抬起頭的時候,突然鏡子裡好像有什麼人影一閃而過,他定睛一看又沒了,但是那剎那間的感覺赫然就好像是鄭平的樣子!
董莎在外邊一邊整理檔案一邊等待楚汐起來,結果剛開啟一本檔案就聽見裡邊傳來楚汐的聲音,近乎尖厲:“董莎!董莎!”
董莎一推椅子站起身,匆匆忙忙的跑進去。剛跑進房間迎面就撞上了楚汐,兩人都跌倒在地。董莎捂著額頭連聲問:“怎麼了楚少?您怎麼了?”
楚汐呆呆的在地上坐了一會兒,猛地回過神來:“……沒、沒什麼。”
他站起身拉起董莎,解釋道:“浴室裡有老鼠,你待會兒叫金石進去抓老鼠去,省得他閒著沒事天天亂嚼舌根。”
董莎嚴肅的點點頭:“好的。您還有其他吩咐沒有?”
“沒了,那檔案拿進來我一邊吃東西一邊看。”
天氣漸漸暖和起來,生意的鎂就要到了。東南亞來的軍火進貨渠道原本有一大部分是鄭家所把持,現在大塊的市場都落到了楚汐的手裡。
在這一點上柯以升很是有怨言,楚汐這段時間鋒芒太利了,總給人一種他想打破平衡獨自做大的感覺。那天要檢查碼頭情況如何,幾個軍火商人都去了,大家圍一桌吃個飯打打牌,楚汐吃過早飯後也破天荒的想出去轉轉,結果就看見了柯以升。
柯以升在碼頭不遠的私家酒店裡請他們幾個人,席間打牌,柯以升一看見楚汐就把牌攏起來,含笑問:“你也來?”
楚汐一邊拿牌一邊笑問:“怎麼,我不能打麼?”
“你來打牌我們還有什麼活路可走,”柯以升轉向其他人,微微的笑道:“你們不知道他,我以前帶著他在阿拉斯加賭場裡和當地賭王對局,玩兒了幾把,他跟人家勝負對半。這人最能耍老千,他玩起詐來大家都贏不了的。年輕人,氣盛啊。”
在座的幾個年紀比較大的商人聽出話裡意思來了,就紛紛點頭。幾個年紀輕一點兒的沒回過味來,就對楚汐笑說:“那可得看好楚少!別讓他把貓都摸了去!”
楚汐頭也不抬,輕聲說:“耍老千這不是您教我學的麼。”
他以前在柯家住著的時候,柯以升無聊,叫人教他耍老千,說老一輩做這一行生意的都會賭兩把。賭技是很有講究的,據說有人拿幾片刀片在手指上練,練得手指靈巧無比賭技出神入化,在牌桌上幾乎是所向無敵。這種說法聽起來輕巧,實際上是很容易傷害手指的,一不留神就會割傷手指,因此而割傷手筋的也大有人在。楚汐練的時候可是吃了點兒苦頭,幾次手指割的鮮血淋漓,柯以升就經常親自給他上藥。慢慢的用繃帶輕輕包裹手指一層,在手背上繞過去,綿軟的紗布裹起手背上所有細巧的骨骼。現在想起來這可能才是當初柯以升叫楚汐練賭技的最大原因,但是不管怎麼說楚汐都練出來了。
後來他位高權重,沒事也不會輕易下賭場去賺那兩個小錢;很少有人知道楚少在賭場上是很厲害的,整個香港範圍內他都排得上名次。
柯以升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嘆了口氣說:“沒想到當初教你的東西,現在你用來對付我了。”
楚汐垂下眼睫,把手上的牌一灑,站起身說:“抱歉,我……我不大舒服先行一步,諸位好好玩。”
柯以升猛地站起身就跟了出去。楚汐站在走廊上,聽見他的腳步聲,就停下來回過頭。柯以升大步走過來笑道:“怎麼了?說你兩句你就敗興了,不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