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朕來。”
說完,他就真的站起身走過來,自己去拿了一支蠟燭,然後拿火摺子點燃,也能感覺到他的動作並不熟練,火摺子都打了好幾次才打燃。
我望著那重新亮起來的微弱的光芒,沉默了一會兒,才輕輕的說道:“其實這些事情陛下不必事必躬親,你可以讓人來做。”
他舉著燭臺放到我面前,淡淡的說道:“朕,只是想要為你做一點事。”
我說道:“可是,陛下如果少分一點心神,也許兵圍勝京,都能早一天勝利。”
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那個時候,劉輕寒託付朕一定要善待你。”
“……”
“朕以前從來沒有想過,如何去‘善待’一個人,可是,朕想過,好好的對你。”
“……”
“所以,朕想要為你做一點事。”
燭臺放到床邊,搖曳的燭光照耀得我的視線中也透著一陣橘色的,溫暖的光芒,我對著那光芒的來處試探的伸出手,越靠近那火焰,越能感覺到一點暖融融的溫度,當溫度越來越高的時候,我的手指也就越來越靠近那火焰。
裴元灝道:“小心!”
我的手指在感覺到熾熱的前一刻停了下來,輕笑了一聲,說道:“他倒還算是聰明,只是託付陛下善待我,而沒有把我託付給陛下。”
裴元灝看著我:“這有什麼不同嗎?”
我的手指在這安全的距離裡動著,不一會兒,冰冷的指尖就被暖得恢復了一點知覺。
我說道:“託付陛下善待我,就沒有什麼。但是,他若將我託付給陛下的話”
“……”
“我就要下十八層地獄去,去把他撕碎了!”
裴元灝微微一怔。
手指已經徹底的暖了過來,我慢慢的收回手來,重新把著柺杖縮排了袖子裡。
裴元灝安安靜靜的看著我,過了許久,他說道:“你在想什麼?”
“……”
“想他嗎?”
我沉默了一下,搖了搖頭。
“那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想天子峰。”
“就是你說的那座山峰?在這附近?”
“是的。”
“為什麼最近你老是提這個地方?”
“我也不知道,或許是因為越來越靠近這個地方,也或許是因為因為我想見黃爺了。”
“……”
“當年就是他帶著我離開勝京,從天子峰逃離的。”
“……”
“只是,我逃出去了,他卻沒有。”
“……”
“所以我覺得……”
說到這裡的時候,我的喉嚨梗了一下,有一種異樣的酸楚湧上來,但心裡卻比剛剛更沉重了幾分,裴元灝一直安靜的看著我,問道:“你覺得什麼?”
“我覺得……天子峰,就好像一個界線。”
“……”
“他人生中的一條界線。”
“……”
“離開了那裡,他也許就可以獲得新生,但當年,我沒能有那個能力,帶著他一起離開那裡。”
裴元灝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那你想過,他將來,應該如何嗎?”
我望著那撲朔的燈光,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從自己的情緒裡抽身出來,重新望向裴元灝,說道:“陛下說得對。”
“嗯?”
“其實對他而言,最好的歸處,仍舊是草原。”
“……”
“他自己甚至也說過,此生無法再回中原。”
“你也不希望他回去?”
“我希望,但我沒有辦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