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試探道:“你主公是康國籍貫?”
所謂散兵遊勇其實是假的,這支勢力是康國在中部勢力做的佈局?抑或是先鋒軍?
這就能解釋小小勢力為何能人才輩出了。
“嗯。”
“是王室宗親?”
他不知道康國王室有多少人口,只是用正常邏輯做出這個推測——從目前來看,那位女君對這支“散兵遊勇”有著高度掌控權,能自由指揮排程——若真是康國在中部勢力安插的釘子,統帥這支兵馬的人必須是國主心腹,否則有點兒歪念頭早就單飛單幹。
其他人,康國國主能放心?
就不怕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地方軍閥勢力做大都能擁兵自重,掀桌造反,更別說天高皇帝遠的飛地軍閥。財政撥款到手,精兵強將到手,誰還給她俯首臣稱啊?
這種事兒,自然是給自己人更放心。
繩鏢武將想了想:“宗親?也不算吧?”
王室上下就主上一根獨苗苗。
別說旁系宗親,主上後院中宮都還空缺。
“居然不是?”
是自己的推測錯了?還是那位女君早有自立之心,康國那邊就派遣林風過來督查?
對這些權謀利益算計,羅三不是很喜歡。
轉念又一想,只要不牽扯自己,不牽扯杉永郡,其他又有什麼重要的?他將駁雜念頭驅逐出腦海,專心處理眼前這坨爛攤子。一眾舊部看到他還活著,一個個手背抹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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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給羅三哭靈。
“都別哭了,老夫不還活著?再哭兩句,武運都要被你們哭光了。”說服舊部配合不是難事,這些舊部大多承了他的恩,羅三說什麼他們就聽什麼,“哭哭哭,晦氣。”
眾人哭泣聲這才戛然而止。
“……這個世道,能保住性命已是幸事。大丈夫能屈能伸,何處天地不廣闊?”羅三嘆道,“是老夫技不如人,失手被俘。輸了就是輸了,輸了也沒什麼好犟的。那位女君既然允諾善待爾等,應該不會出爾反爾,你們——還是趁早決定去留吧。莫忘了家中還有妻兒老小等你們去養,莫為一時義氣辜負他們。”
天大地大,家人最大。
眾人聞聽此言,又是啜泣。
有人被說動,但也有人固執己見要跟著羅三,就算是階下囚也要跟著他一起當,死也要死在羅三的身邊。都是上無父母下無妻兒的人,孑然一身,沒什麼讓他們牽掛的。
“將軍——”
“嗚嗚嗚嗚——”
一眾人猛猛落淚。
羅三也不由微微泛紅眼眶。
唯有站在一旁的繩鏢都尉表情古怪,戰靴中的腳指頭已經尷尬扣了三室一廳——雖說戰俘自己給自己贖身的錢不少,但也沒高到離譜程度。這些人用得著哭得生離死別?
她表示不是很懂。
舊部俘虜有不少傷兵,這些人都被安頓去了其他地方。沈棠很有人性化,表示他們可以養好傷再幹活贖身,願意繼續投身軍戎的,也不用著急被安排到哪裡,都先養傷。
兩撥人忐忑等著黑暗未來。
“……不管如何,總算是活著了。”
敵人糧倉被己方夜襲燒了個一乾二淨,人家沒將他們做成軍糧充飢已經挺意外了。
派去開荒不很正常?
奴隸苦役就是這樣的。
猛猛幹,幹到死。
哪怕上面說不會竭澤而漁將他們壓榨累死,可眾所周知,上位者說過的話就是他們放過的屁,聞一聞聽一聽就行,別往心裡記。
結果,開荒就真的是開荒。
提前完成目標可以提前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