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手上很快就溼了。
溫玉溪以為他要打自己,急忙嚇得從地上跳起來,離他遠遠地站著。
“回去。”
聲音一字一頓地從他嘴裡吐出來。
溫玉溪震驚地望著他,一時竟呆住了。
他,他竟然會說話。
還以為他是個啞巴呢。
因為過於震驚,也沒在意他說的話。
溫玉溪像看稀有物種一樣看著他。
看著他被雨水澆透。
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他還想朝前走,可抬起的腳步卻定在了原地。
溫玉溪詫異極了,心中慢慢放下了戒心,然後朝前走了幾步,探頭去瞧到底是何原因。
他很快看到了讓他震驚一輩子的一幕。
兩條手腕粗的鐵鏈,竟然綁在他的兩隻腳踝上。
怪不得他動彈不了。
怪不得他們家人從來不怕他出去傷人。
原來竟是這樣。
溫玉溪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但卻又無可奈何。
因為害怕上學遲到,溫玉溪看了他一會兒,就準備走了。
臨走時,溫玉溪鼓起勇氣,大聲對他喊道:“快退回去,別淋雨了。”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聽懂,溫玉溪扭頭就走了。
自那以後,他好多天沒見到他,後來才知道,是那次淋雨感冒了。
感冒好了後,便又站在屋簷下守著了。
不過,溫玉溪好像對他不是那麼害怕了。
有時候,上學路上,偶爾也會駐足停下看他。
他卻總是執拗地說上兩個字:“回去。”
溫玉溪無語極了,甚至心裡想,果然是精神病,說話驢唇不對馬嘴的。
就這樣,他們好似默契地相處了一段時間。
突然有一天,溫玉溪沒在屋簷下看到他。
當時還有些詫異。
結果回到家後,他媽媽告訴他,那個精神病叔叔死了。
竟然死了?
溫玉溪心裡有些難以理解,怎麼就死了呢?
明明昨天見他還好好的。
這是第一次,溫玉溪經歷了別人的生死。
那個滋味不太好,他有些傷心。
甚至稱病不去上學。
但是埋精神病叔叔的那天,他竟然不用找理由了。
他媽媽給他請了假,讓他也去參加他的葬禮。
他的家人給了溫玉溪一塊白帽子,他媽媽給他戴在頭上。
明明是親人離世。
可這裡卻並沒有悲傷之氛圍。
大家有說有笑的,甚至死去的那位叔叔的家人也是如此。
溫玉溪鑽到他們堂屋。
裡面放了一個人高的棺槨。
他擠到角落裡,看大人們忙前忙後。
溫玉溪踮著腳,看到那位叔叔安安靜靜地躺在棺材裡。
他眼睛閉上的,看著不像活著的時候那麼嚇人。
頭髮也剪短了。
換了一身新衣服。
看不出人死了。
溫玉溪看著他,心中不由地升起幾絲悲慼。
還沒來得及收拾悲傷情緒。
突然,腦海裡冒出來一個念頭。
“他要是忽然睜開眼睛會怎樣。”
溫玉溪狠狠地甩了甩腦袋,覺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
怎會升起這樣的念頭呢。
就在這時,大腦突然不受控制地,迴圈播放,叔叔躺在棺材裡大喊‘回去’的畫面。
回去。
回去。
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