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放飯時間,推著車子的人又來放飯了。
栓子是一個被關在最靠近監獄門的牢房中的囚犯,他牢房的地理位置決定了每次都是被最先分飯的牢房。
他今天從放飯的手裡搶到了兩個拳頭大的窩頭,又從一個吃飯速度慢的女人手裡搶到了半個窩頭,還搶到了一大碗湯。
他好久沒吃飽過了,這一頓吃的他肚皮溜圓,正一臉滿足地坐在牢房的角落裡休息。
這時,監獄門居然又被開啟了。
監獄門開啟的聲音吸引了所有囚犯的目光,領完飯或者是還沒輪到的囚犯雙手扒著欄杆,把頭塞到兩根欄杆中間的縫隙中,用力的伸著脖子往外看。
放飯的車已經在這裡了,這次來的人會是誰?
就算同牢房裡的人全都擠在欄杆前伸著脖子往外看,想看看這次開門進來的人是誰,但是栓子一點都不好奇,他依舊窩在小角落裡,生怕來的是選人做實驗的日本人。
監獄門口站著幾個人影,比人先進來的是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剛開始酸子還沒有聞到,他只看到了趴在欄杆前的囚犯們開始震驚的後退,他們轉過來的,臉上全部都是驚恐的表情。
栓子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接著他就聞到了一股濃烈到幾乎讓人窒息的血腥味。
這讓他的記憶不受控制的回到了小時候,那時候日子還好,村裡的地主家殺年豬,他們小孩全跑去圍觀。
那時候他站在旁邊看著殺豬匠拿著閃亮的尖刀,一刀下去捅到豬的脖子裡,因為豬的掙扎血濺了他滿滿一臉。
當時甚至有不少血液直接濺到了他的鼻腔和嘴裡,讓他哇的一下就哭出了聲,那股濃烈的腥臭味讓他連續做了好多天的噩夢。
現在他好像又回到了那時候,不過這股腥臭味比那個時候還要重。
那時候是糊了一臉的血,現在血腥味的濃重程度像是血放了一個池子,把他整個人的頭都按到池子裡一樣。
可怕的回憶席捲而來,濃烈的血腥味讓他止不住的想嘔吐。
他拼命的捂著嘴,好不容易吃進肚子裡的食物絕對不能吐出來。
他被憋的兩眼通紅,弓著腰蜷縮在地上,雙手用力捂著嘴。
血腥味越來越濃讓他根本忍不住,由於緊緊捂著嘴,嘔吐物居然直接從他鼻子裡噴出來。
強烈的窒息感激發了他求生的本能,他鬆開手把今天晚上吃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
吐完之後好受多了,他從地上爬跪著一隻手撐著牆顫顫巍巍的站起來,一隻手捂著鼻子也朝著欄杆外看過去。
這是他發現有不少人跟他一樣,捂著嘴,彎著腰在乾嘔。
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是抬過來了一桶豬血嗎?居然能有這麼濃重的血腥味。
緊接著,他就看到了讓他永生難忘的一幕。
兩個日本兵戴著手套走過來,他們中間還託著一條紅色的東西。
等到日本兵走近,他才看出來,原來他們中間拖著的那一條是一個人,是一個昏死過去的血人。
說是血人一點都不為過,他的身體上佈滿了傷口,整個上半身的皮都被剝掉了,沒有面板覆蓋的肌肉組織就這麼赤裸的暴露在空氣中。
他血肉模糊的上半身血液把褲子都浸溼了,被血液浸透的褲子呈現濃重的黑色,血液從浸透的褲子上一滴一滴的滴到地上。
隨著雪人被拖著,一路往前走,在地上拖出了一條滴狀的直線。
日本人應該只是給他做了簡單的止血處理,這就導致了止血並不完全,濃烈的血腥味正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
緊接著栓子就發現,這麼濃烈血腥味是因為後面還跟著幾個同樣的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