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 此花開盡更無花(2)
“一切都是想容自己所為,無關家父!皇后娘娘若要處置就請處置想容一人!”從皇后進門起,我就沒有想過可以看到明天的日出。
皇后氣得渾身發抖:“邵公公。”
“太子妃聽旨。”邵公公展開皇后的明黃懿旨,“雲氏想容不守婦德,傷風敗俗,勾結外男,有損我後宮德容!念雲氏一族為朝廷鞠躬盡瘁,效力多年,特賜完屍。欽此!”
“想容謝皇后娘娘賜死!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高舉著雙手接過放著鶴頂紅和三尺白綾的鑲金托盤。
皇后憤怒地甩袖出了門去,留下那太監監視我的死亡全過程,好確認後回去稟報交差。“娘娘,請上路吧。早死早超生。”太監冷漠地催促,想必在宮廷裡生存了許多年,這種情況早已司空見慣、麻木不仁了。
我冷笑著站起身來,將那白瓷瓶中的鶴頂紅一飲而盡。
沒有料想中翻江倒海的疼痛,只有久違的睏倦向我襲來,全身血液急速地奔流迴圈,欲尋找一個迸發的出口,那腥甜幾次衝入我的喉頭卻又倒流回去。最後,右手腕處一陣破裂的尖銳刺痛傳來,我頹然倒下失去了知覺。
“雲兒!雲兒!莫要嚇我!你快醒醒!睜開眼看看我!看看我……”破碎的哽咽在一陣猛烈的搖晃中時斷時續地傳入我的耳畔。
“殿下……殿下……您這樣抱著娘娘,老臣,老臣如何能給娘娘診脈……”一個戰戰兢兢的老邁聲音哆哆嗦嗦。
“今日她若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們整個太醫院陪葬!”我的身體被緩緩放下,像放置一件易碎的瓷器般小心翼翼。
有個發抖的手搭在我的左手脈處,哆嗦了半日:“娘娘脈象紊亂,據殿下說適才服食了鶴頂紅,照理服下此毒後片刻便會印堂發黑、口吐黑血,但娘娘脈象中卻無中毒之兆,反類虛火旺盛之相,血氣逆轉,心律卻漸緩……”
“哪來這許多廢話!若無中毒,為何這手腕處血流不止?換一個!”狸貓焦躁地將其打斷。
又是片刻的診脈:“臣……臣也查……查不出……娘娘有何異狀……娘娘手腕處莫不是外傷……外傷緣故……不如……不如臣先將娘娘的血給止了……”一個較為年輕的聲音連整話都說不清楚了。
有粉末傾倒在我右手腕處,卻沒有任何感覺,除了血液急速噴湧之感,全身所有的知覺彷彿都集中到了那裡。想睜開眼,卻似有千斤重量壓在眼皮上如何也睜不開。
“為何止不了血?為何?雲兒!雲兒!你莫要如此嚇我!”崩潰般歇斯底里的嘶喊回蕩在耳邊,有無助的顫抖,“若血流不止會如何?!”低迷的氣壓籠罩四周。
“若娘娘……若娘娘……血流不止……莫說……腹中麟兒……腹中麟兒的性命……就是娘娘……娘娘……的性命……也難保……”
片刻詭異的沉寂後,狸貓顫抖的聲音仿若不可置信地低低響起,“你說什麼?麟兒?……你是說孩子?!”
“是。依娘娘脈象看來已有孕一月有餘。”孩子?孩子!想睜開眼搞清狀況,卻怎麼努力也徒勞。
我落入一個顫抖激動的懷抱中,有人輕輕拂過我的臉頰:“雲兒,聽見了嗎?我們的孩子,我們有孩子了,你醒醒呀,雲兒。”不要!我不要!我不要生下他的孩子!在心底絕望地吶喊,只覺心臟一陣急速收縮疼痛,血液湧入大腦後又直奔右手腕去,一陣天旋地轉的眩暈嘔吐之感襲來,便又失了知覺。
“快!宣雲相和方師爺入宮!”焦躁的命令攜十萬火急傳出重重宮門之外。
這廂,雲相和方師爺面色凝重地坐在太子妃紗幔掩映的床前,看著雲妃右手腕鮮紅的菊花。菊花的花瓣妖嬈地伸展開,細密的血珠不斷地從花瓣處滲透而出,似紅燭之淚蜿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