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樓過來看看,想不到卻看到了季焰遠兄弟倆上演了這樣一幕,“大過年的怎麼又打架?!都多大了還要打?!”
“皮皮你別管!”遲俊揚扯著季焰遠的衣領揪他坐起來,嘴唇猶豫地動了動,又將季焰遠推倒在地,“……看在皮皮的份兒上今天就算了,如果說要為現在的局面負責,那也應該是你來負!”
“俊揚,你這是什麼意思?”沈願寧託著季焰遠的肩膀扶他坐起來,“沒事兒吧焰遠?”
季焰遠搖搖頭,伸手去把翻倒在身邊的輪椅扶正,“遲俊揚,是不是現在不管說什麼你也不會想辦法彌補?”
“我為什麼要彌補?這是顏科自己以卵擊石,建明地產會怕他?”遲俊揚抬抬嘴角,“下一個專案爸也根本不讓我插手了,你以為這是誰的錯?”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我只能用我的辦法了。既然你不想管,就別插手。”季焰遠坐回輪椅上,低頭將兩條腿擺好,被沈願寧推出了遲俊揚的房間。
“焰遠!”沈願寧在電梯邊停下來,“你真的沒事兒吧?你嘴角都有點兒腫了……”
季焰遠卻無所謂的笑笑,“沒事兒啊,我去拿冰敷一下就好了。”
“……你倆是不是因為y地產的事情才打起來的?”沈願寧嘆了口氣,“……俊揚雖然嘴上那麼說,其實也挺在意這件事兒的。誰也沒想到y地產來勢洶洶的,俊揚也不想這樣兒,他可能剛才衝動……你也別怪他。你倆從小打到大,現在……你又打不過他,別讓自己吃虧了。”
“嗯……我懂。”季焰遠又衝沈願寧揚起嘴角,浮起一絲腫痛,“瞧你這眉頭皺的,每次我倆打架你都來當和事兒佬。”
“沒辦法,”沈願寧抬手揉了揉季焰遠的頭髮,“誰叫我是你倆的姐呢。”
賀藍還是在大年初二的夜晚從家裡跑了出來,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幾乎把車開到沒油,才不得已停在路邊。
她輕輕按下左側車門上標著1的按鈕,駕駛座根據所記憶的位置緩緩後移。1號鍵儲存的是季焰遠開車時調整的座椅位置,這是季焰遠唯一在這輛車裡存在過的痕跡,賀藍安靜地靠著椅背,就好像感覺到季焰遠的懷抱一樣。看著車外的人來人往,賀藍重新按照自己的坐姿調整了座椅位置,同時按下記憶和1號兩個鍵,抹去了季焰遠僅存的一絲痕跡。
“喂?什麼事兒?你幹嘛這麼著急。”賀藍才剛決定開回家,楊迅一個電話打來,她只好又停在路邊。
楊迅在電話裡問賀藍節後有個工作要去三亞,只給她兩個選項來回答,去或不去。
“行啦,我去,我去還不行嗎?”賀藍不過多打聽了幾句,楊迅就催的更緊了。想想正好當是去散心,賀藍就答應了下來,多少還帶了些期待。
季焰遠扶著扶手,將下半身小心翼翼挪進浴缸。左腿膝蓋和腳踝都泛起青紫,季焰遠用手使勁兒捏在膝蓋上,卻一絲一毫的疼痛都感覺不到。曾經的自己怎麼可能會任由被遲俊揚這樣打倒在地卻毫無還手之力?季焰遠看著身旁的輪椅,覺得又可悲又可笑,他不知道有多恨自己坐在輪椅上的模樣,卻又無可奈何地依賴著輪椅。他狠狠捶著兩條腿,激起的水花濺在臉上,季焰遠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捶在了水上還是捶在了腿上,也分不清臉上到底是清水還是淚水。
上一次同樣膝蓋被踹的發紫,是賀藍撇開他按著膝蓋的手,吵嚷著要他上藥。季焰遠還能記得賀藍皺起的眉頭和故作生氣的語氣,他沒辦法讓自己不去想賀藍,卻同樣沒辦法做一個尋常的男朋友給賀藍帶去她想要的。生活中已經充滿了賀藍的影子,季焰遠以為自己可以釋然,至少在其他人面前可以表現的毫不介意。但季焰遠發現他過不了的是自己這一關。
伴著夕陽餘暉,第二天的拍攝工作結束了。鹹鹹的海風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