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什麼,何曉平停住了腳步。
敏銳地察覺到這傢伙脾氣快耗盡了,蔣錚飛立馬跟了上去。
“走走走,彆著急。”
等著蔣錚飛即將和自己並肩的時候,何曉平的腳步才重新開始動。
而距離他還有一步之遙的時候,蔣錚飛聽到了一句被風送來的很輕的話——
“我知道了。”
蔣錚飛:?
知道啥。
那道聲音太輕了,說話的內容還沒頭沒尾,蔣錚飛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失血過多幻聽了。
算了,不管了。
看著走在前面的何曉平,他快跑了幾步,然後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
“走這麼快乾什麼!”
他語氣不滿地說\/
何曉平斜了他一眼:“是你走太慢了。”
他的肩膀因為蔣錚飛的重量而歪向了一邊,身上還揹著兩個的揹包,可謂是負重滿滿。
“那你就不會等等我嗎!”
蔣錚飛十分理直氣壯。
何曉平扯了扯嘴角,懶得搭理他。
在生死間遊走對他們來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回去以後蔣錚飛就把那天的事情拋在了腦後。
而現在面對何曉平的怒容,那句“我知道了”突然從記憶裡閃出,然後倏然砸在了蔣錚飛的耳膜上。
“我們的命早就是對方的了。”
“我知道了。”
振聾發聵。
生命只有一次,但是因為有了對方,所以他們一次又一次地擁有了“新生”。
他們的命被對方救回來了無數次,早就不是一個人的事了。
何曉平曾經無數次把蔣錚飛救下來。
從槍口下,從異獸口中,從多得數不清的危險裡。
被派到聯邦大學教學的時候,他曾以為這應該是他和蔣錚飛接過的最安全的一次任務。
但是他沒有想到,就是在這個安全的任務裡,蔣錚飛差點死掉。
而這次他不在他旁邊,救不了他。
何曉平是一個很理性的人。
在選擇成為軍人的那一刻,他就接受了自己各種有可能死亡的結局。
慘烈的,平靜的,痛苦的,
他起初以為他已經隨時能接受死亡了。
可是後來他慢慢明白,死亡並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
有人不希望他過早走向那個結局。
可是那個人也不該走向那個結局。
他們的結局都不應該那麼快地在那裡。
死死地捏住蔣錚飛的肩膀,何曉平努力地平復著自己急促的呼吸。
看到溫鶴嶼訊息時心跳的急促和手心的冰涼都在反應著最直接的情緒。
可偏偏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蔣錚飛有錯嗎,沒有。
他早就知道了他是這樣的一個人了不是嗎。
缺乏防備心,天生的樂天派,每天傻里傻氣地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可是他確實差點死掉。
他每次拼盡全力,甚至想一命換一命的搭檔,差點就一個人死在了崖底。
各種情緒在心裡交織,何曉平重重地反覆試圖平復呼吸,卻收效甚微。
平時分析資料時清晰的思維混亂如麻。
他最後洩氣地鬆開了蔣錚飛的肩膀。
然而落到一半的手腕卻倏然被人一把抓住。
“對不起。”
蔣錚飛對著何曉平愣住的眸子,神色是難得的嚴肅和認真。
“這次是我的問題。”他說。
“何曉平。”這是蔣錚飛第一次認真地叫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