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了咬牙,決定鋌而走險,豁出去賭一把。
說時遲那時快,兩人打馬交錯間,孔晟格擋住唐根水的長槊橫掃,待唐根水衝刺過去,旋即大吼一聲:“看槍!”
誰都沒有想到,在眾賊的驚呼聲和目瞪口呆中,孔晟竟然在馬上扭頭側身,奮力將手裡的長槍當成暗器一般向唐根水的後心飛擲而出。
兩將對壘,對面廝殺,臨場丟棄兵器。這可是極為瘋狂的冒險。因為這種飛擲。根本沒有致命的威脅。很容易被對方躲避過去,若是等唐根水反應過來,避過了飛槍一擊,來一個回馬槊,孔晟就必死無疑了。
果然,唐根水冷笑一聲,驟然伏在馬背上,反手就向飛射過來的長槍抓去。
孔晟再也沒有任何遲疑。猛夾馬腹,追風早已跟他心意相通,知道主人的真正用意,追風四蹄飛騰,調轉方向,騰雲駕霧般竄了出去,居然凌空越過了山賊嚴陣以待的人牆保衛,在群賊的鼓譟驚呼聲中馳上山坡,轉眼間就到了南宮望的馬前。
誰又能想到孔晟棄槍的真正目的不是唐根水,而是正前方觀戰的南宮望呢。而恐怕包括南宮望自己在內都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層。而追風超乎常人想象的衝刺速度和如同神來一筆的凌空飛躍,更是驚落了一地眼球——這樣的神駒寶馬。得之簡直就是天大的幸運!
等護衛南宮望的屬下們反應過來,孔晟手裡鋒利閃光的破虜劍已經劍鋒抵達在南宮望的脖頸之下,斷喝一聲:“住手!誰敢妄動,我就一劍砍了他的腦袋!”
唐根水懊悔莫及,知道自己上了孔晟的當,忍不住在馬上憤怒呼道:“休要傷害我家先生!”
見自己的麾下山賊蠢蠢欲動,似乎並不太把南宮望的安危放在心上,聶初塵嫵媚的臉色一變,沉著臉,揮揮手斥責一聲:“都別妄動!”
而在這邊,雖然被孔晟給制住,性命危在頃刻,但南宮望卻還是神色不變,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恐懼,他淡然笑道:“孔公子神勇過人,兼之詭計頻出,實在是讓山人大開眼界。不過,公子這匹神駒當真了得,嘖嘖,堪稱世間罕見,價值連城!”
孔晟冷笑著:“南宮望,我也不跟你廢話,放了我等,我們一拍兩散,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各不相犯!否則,孔某縱然是豁出一死,也要將你斬於馬下!”
南宮望輕笑一聲:“公子以山人的性命要挾車門山寨的好漢,其實是徒勞的。我在此地本來就是寄人籬下,暫時棲身,我的命在人家眼裡一文不值。而且,你那位兄弟還在聶頭領的人手上,就算是一命抵一命,他們也吃不了什麼虧。”
南宮望說得雲淡風輕,輕描淡寫。
孔晟心頭暗暗沉了下去,從聶初塵那邊的山賊蠢蠢欲動的跡象,他猜測出南宮望在車門山似乎並不是頭領級的重要人物,應該是避難的外來者,若是聶初塵這些人並不把南宮望的小命看在眼裡,那麼,他此番鋌而走險似乎就有些不值當了。
但箭在弦上,不能不發——孔晟不動聲色冷漠道:“既然如此,那麼,咱們就一命抵一命吧。”
孔晟手裡的寶劍緊了緊,又逼近了一寸,劍鋒掠過刺破南宮望的肌膚,滲出了絲絲的血跡。
聶初塵大怒,立即反手一劍橫在了被俘烏顯的脖頸下,大喝道:“孔晟小賊,速速釋放我南宮師兄,否則,老孃將你這名手下一劍了斷!”
聶初塵這聲“南宮師兄”一出口,孔晟臉上就泛起了一絲如釋重負的笑容。而南宮望則雙眸一閉,發出輕微的嘆息聲。
“南宮望,看來你這位師妹心直口快,沒有你那麼多的花花腸子。既然你們是師兄妹的關係,那麼,孔某還是勸你慎重考慮一下我的建議,你我本就沒有深仇大恨,何必非要鬥個你死我活?放我等北上,從此井水不犯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