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李亨也斷然不能將老皇帝一道聖旨給誅殺了。
以子弒父,有違人倫,會讓李亨變成無道昏君,留下千古罵名。
況且,李亨從來展示給外界的都是一個孝子明君的形象。李亨對太上皇,哪怕是心懷怨憤,但至少在表面上,一直還保持著人子應有的孝心。否則,若是單純為了確保自己的皇位無虞,李亨本就不該讓老皇帝還朝長安。
若是依著李豫私下裡的建議,皇帝應該讓老皇帝老死蜀中即可。天無二日、人無二主,老皇帝還朝本身就是一種無形的潛在的威脅。
可李亨終歸還是下不了那個狠心。因此,在一群對老皇帝忠心耿耿的老臣的煽動下,李亨最終還是答應讓老皇帝還朝。可從老皇帝踏進長安城的第一日開始,皇帝就後悔了。但這世界上,根本沒有賣後悔藥的。
皇帝和老皇帝本身就是天然的矛盾,不可調和,因為皇位和皇權是唯一的。就算是沒有魚朝恩這群閹賊太監鋌而走險,皇帝和老皇帝之間,遲早也會出一些是非。這幾乎是難以避免的。
所以,在群臣心裡,李亨與李隆基父子間的這些事,本身就是一本糊塗賬,誰也很難理得清。
皇帝望向了李豫。
李豫旋即垂下頭去,故作沒有看到皇帝的眼神。
皇帝要動老皇帝,正中李豫的下懷,但他畢竟是晚輩,無論如何,都不能從他這個皇長孫口中說出“處理老皇帝”的話來,因為這會損傷李豫的德行。他還沒當上皇帝,一旦德行有虧,遲早會誘發後患。
皇帝又望向了李泌和杜鴻漸。
兩人也是下意識地各自扭過頭去,不敢正視皇帝的眼神。這種事,事關老皇帝,他們作為臣下,如何敢說話呢?(未完待續。)
第四百五十七章 大清洗(3)
第四百五十七章大清洗(3)
李亨冷笑起來,揚手指著李豫、李泌等人,“朕有話問爾等——朕遇到難題需要爾等為朕分憂解難,爾等卻沉默不語,這就是爾等素日裡宣稱的對朕的忠誠嗎?”
“朕耗費資財俸祿養著爾等,難道到頭來還不如養一隻狗嗎?”
皇帝的憤怒和譏諷溢於言表,話也說得非常難聽,甚至不乏羞辱之意了。但儘管如此,還是沒有人主動搭腔。
開玩笑啊,那可是老皇帝李隆基,當今皇帝的老子,昔日的玄宗皇帝,就算是老皇帝有些過分處,也總不能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將之移交大理寺問罪吧?誰敢說老皇帝犯下謀反重罪,應該依律論罪?
皇位就是李隆基家的。他想復位,也很正常,這是皇帝和老皇帝的家事,做臣子的誰敢說三道四?
就算是這個時候說了迎合皇帝心思的話,得到皇帝的滿意,但過後呢?誰知道過後皇帝會不會秋後算賬?畢竟父子還是父子,血脈宗親是永遠改變不了的。皇族的親情固然淡漠,但也不是沒有。這是當年太宗皇帝李世民玄武門之變只殺兄弟不動高祖李淵的關鍵因素。
李泌杜鴻漸垂下頭去,不敢再正視皇帝陰沉冷漠的眼眸。他們雖然是皇帝一手提拔的心腹肱股之臣,但在這種問題上,他們卻是無能為力。
李豫猶豫片刻,終歸還是他作為一國儲君、李唐皇室嫡長孫,在這種時候,不得不站出來說句肺腑之言,為群臣解圍,也好讓皇帝下臺:“父皇,兒臣以為,太上皇久居長安,難免靜極思動,加上年老昏花,極易受奸賊蠱惑。因此,應將太上皇移駕驪山別宮,派人宿衛,安心頤養天年。”
李豫這是建議要將老皇帝軟禁起來了。但李豫的話從表面上聽起來並無異樣,不過是讓老皇帝去驪山別宮休養,誰也挑不出毛病來。
李泌和杜鴻漸飛快地交換了一個震驚的眼神,卻還是無言以對。
或許是李豫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