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棋之人,見小孩棋藝精湛,便留下觀看。小孩以棗充飢,也遞給王質吃。一局棋下來,砍柴的斧頭柄也爛掉了,人間已是數百年後。&rdo;
袁琰說:&ldo;可見觀棋往往能成仙。以後但凡在山上見人下棋,至少耐心看上一局,不能錯過成仙的機會。&rdo;
談方玉說:&ldo;觀棋成仙就算這裡也出過一個,幾千年也就兩個,機率太小了。還不如看見有人下棋,就去討一口吃的,可以節省時間。即使現場有好多棋局,你也忙得過來。&rdo;
袁琰笑道:&ldo;到處要飯吃,那不難為情?&rdo;
兩人說說笑笑。服務員張望了好幾次,準備打烊了。後面的幾頁,千人石,生公講臺,虎丘斜塔,都只能一略而過。
飯後兩人在觀前街閒逛,夜風迎面,清新涼慡。
談方玉說:&ldo;今日大快朵頤,得飽口福。人間天堂啊。不過和昨天比,名動天下的松鶴樓味道雖可以,做法上還是粗了,不如你精巧細緻。&rdo;
袁琰說:&ldo;說到天堂,我雖是蘇州人,卻偏愛杭州。&rdo;
談方玉問:&ldo;為什麼?&rdo;
袁琰說:&ldo;走,我帶你去看一些地方。我們權作酒後散步。&rdo;
她領著談方玉朝東走了一陣轉而朝南,經過兩次改向,建築越來越舊,白灰牆、石庫門;道路越走越窄,石板路、磚砌街。最後鑽進了陰森森的小弄堂,走來走去,好像迷了路,鑽不出來。
袁琰說:&ldo;你看這裡。蘇州人胸襟狹器具小,有錢建此深宅大院也不能說手筆不大,但高牆圈住了自私的小家子氣。樓有多高外牆就有多高,把自己密封起來,連窗戶也不讓別人看到。兩宅之間的地皮互相搶佔,留一條僅可容單人走的小巷,鋪上窄窄的碎磚,美其名曰蘇州特色小巷深處。這裡行人稀少,又經年不見太陽,沿牆腳生了青苔,巷子七拐八彎走不完。你一個外鄉佬誤入這暮靄沉沉的危樓之下,獨自徘徊在寂寥悠長的雨巷中,去看頭頂上灰濛濛的一線天,何樂之有?何美之有?要是遇上深秋寒冬,穿堂風吹得你衣比紙薄,渾身瑟瑟抖。我看倒象曠野中掉入涸井的王八,有的恐怕只是驚懼和無奈。&rdo;
談方玉聽袁琰言談中妙語連珠,不禁笑了起來,搖著頭說:&ldo;伶牙俐齒,巧舌如簧。抵毀別人於輕描淡寫間。這張小嘴,評價有點刻薄了。啊呀不對,你怎麼拐著彎罵人?當心會不會罵到自己呀。&rdo;
袁琰&ldo;啐&rdo;了一聲,繼續娓娓而談:&ldo;白居易怎麼評蘇杭?他最憶杭州的山水,&l;山寺月中尋桂子,郡亭枕上看潮頭&r;。對於蘇州,居然無恥地說喜歡&l;吳酒一杯春竹葉,吳娃雙舞醉芙蓉&r;,說白了就是酒色二字,他老人家皮也夠厚的了。可見有史以來蘇州就是有錢人尋歡作樂之地。&rdo;
談方玉說:&ldo;蘇州園林畢竟享譽中外。&rdo;
袁琰說:&ldo;不錯,蘇州古典園林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但這些園林從建造之初也都鎖在大牆之內,從歷史角度看,與廣大農村年年為秋風所破的茅屋對照,不能不說是達官貴人奢侈生活的劣跡。不像人家杭州的湖光山色,暢開胸懷,雅俗共賞。&rdo;
談方玉說:&ldo;人文景觀,歷史遺蹟,各擅勝場,難分軒輊。審美不同,喜好有異。太行山裡的農民逛上海南京路欣喜若狂,北京的老少爺們在張家界武陵源心曠神怡。都是新鮮感所致。我們黃種人看見歐洲女子又高又大又白,眼珠子要掉出來;而西方老外到菲律賓卻對又矮又小又黑的姑娘饞涎欲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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