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愛。”
透過濃烈的臭氣,詹姆也能嗅出她的恐懼。他心中只想抱她吻她,將臉埋進她黃金的鬈髮,承諾永遠不會讓她受傷害……但在這裡不行,真的不行,他意識道,不能在諸神面前、在父親面前這麼做。“不,”他說,“我不能答應你……”
“可我需要你,我需要自己的另一半。”傾盆大雨擊打在高窗之上。“你是我,我是你。我要你抱住我,進入我,求你,詹姆,求你!”
詹姆回頭望去,生怕泰溫大人因為暴怒而從棺材裡跑出來。還好,父親仍是沉默冰冷的屍體,正在慢慢腐爛。“我為戰而生,不屬於宮廷——現在嘛,我連仗也幾乎打不了了。”
瑟曦用粗糙的褐色衣袖拭去臉上的淚水。“好,好,你想上戰場,我就讓你去。”她憤怒地拉起兜帽。“我是個白痴,竟然來見你。我這白痴竟然愛過你!”她遠去的腳步踏出響亮的迴音,在大理石板上留下點點溼印。
當黎明到來時,詹姆毫無預感。拱頂玻璃逐漸明亮,突然間七彩虹光便灑在牆壁、地板和樑柱上,沐浴著泰溫公爵的屍體。前任國王之手腐爛得非常明顯。他臉色發綠,眼睛深深塌陷,成為兩個漆黑的孔洞,面龐上出現了若干小裂溝,某種難聞的白色液體自那輝煌的紅金鎧甲關節處滲透出來,在他身下積成了小水池。
修士們最先進入,來做晨願。他們自顧自地唱歌、禱告、皺鼻子,其中一位大主教差點暈過去,最後被抬出了聖堂。一群侍僧趕緊過來搖香爐,空氣中煙霧繚繞,彷彿為棺材罩上了一層帷幕。虹光穿不透這香甜的迷霧,但臭氣仍舊存在,腐敗的感覺混合在香味裡,令詹姆窒息。
大門開啟,提利爾家的人搶先來到,以彰顯自家身價。瑪格麗手捧一大束金玫瑰花走在最前,並將它們恭恭敬敬地放在泰溫大人的棺材邊,但她留下了一枝花,舉起來剛好掩住鼻子,隨後莊重地返回落座。原來這女孩既漂亮又冰雪聰明,她能為託曼之後,卻也不可不防。瑪格麗的女伴們都學她的樣。
等眾人就位後,瑟曦才領託曼進門。身穿白色瓷釉板甲和白色羊毛披風的奧斯蒙·凱特布萊克爵士走在太后母子身邊。
“……就我所知,她和藍賽爾、奧斯蒙·凱特布萊克,甚至月童上床……”
詹姆在澡堂見過凱特布萊克的裸體,此人胸毛黝黑茂盛,股間的毛則更密。他試圖想象凱特布萊克壓在姐姐身上,粗糙的毛髮刮痛柔軟的乳房。她不會這樣做,小惡魔在撒謊。金毛與黑毛互相糾纏,汗水淋漓,每插一記,凱特布萊克的窄臉就猛然收縮。詹姆聽見姐姐的呻吟。不,他在撒謊。
瑟曦眼睛紅腫,臉色蒼白,她登上階梯,跪在父親旁邊,同時把託曼按下去。男孩看了一眼死去的公爵,便想抽身逃走,但他母親飛快地扣住了他的手腕。“快祈禱。”她低聲說,託曼也努力了,但他畢竟才八歲,而泰溫大人的模樣實在太恐怖。國王絕望地吸了口氣,啜泣起來。“停下來!”瑟曦叫道。託曼扭頭狂嘔,他的王冠摔掉,滾過大理石地板。母親厭惡地鬆手,國王便不由分說地、以他那對八歲小腿所能支撐的最快速度朝大門飛奔而去。
“奧斯蒙爵士,請暫時代替我。”詹姆立即下令——凱特布萊克正忙著去撿王冠。他把黃金巨劍交給對方,衝出去追趕國王。在燈火之廳,他追上了兒子,二十多位修女驚訝地盯著他們。“對不起,”託曼哭道,“明天我會做好的。媽媽說國王要有國王的樣子,可那裡實在太臭了。”
這裡不行,多少隻眼睛、多少雙耳朵在關注我們。“出去走走吧,陛下。”詹姆領著孩子來到聖堂外。這是君臨少有的晴朗清新的日子,四十多名金袍衛士被佈置在廣場周圍看守馬匹和轎子。他牽著國王走遠,遠離所有耳目,然後讓孩子坐在大理石梯上。“我不害怕,”男孩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