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勸架應該把一方弄走,讓怒火暫時平靜下來。
他並沒有叫人把高小姐帶走。
高雪芝小姐打了主母,罵了主母,把她生母的死栽贓到主母身上,高市長還說得出高小姐是弱質女子,少爺們不該動手的話,他得有多麼疼愛這個女兒?
疼愛到為了她,連嫡妻的顏面都不顧了。
是真的不懂,還是心中只有這個雪芝小姐才是家人,夫人和那些少爺們全部都他人生的點綴啊?
倘若畫樓有這般父親,她也能說得出“不認”二字。
高夫人一走,高平莎同慕容半岑的事不放下也得放下了。
正月底的時候,聽人說香港那邊來人,高夫人準備同高市長離婚。雪芝小姐又跑到張家去說,高夫人心虛了,終於要承認當初是她害死了自己的生母。
白雲靈回來問畫樓:“這中間到底什麼關係?怎麼高夫人要離婚,便是承認自己是殺人兇人?”
畫樓笑:“雪芝小姐的意思,大約是高夫人寧願放棄高夫人這頂帽子,也不想再回俞州,是膽怯了……”
白雲靈努努嘴,說太牽強。
高市長親自南下香港負荊請罪,不肯離婚,又把高小姐氣得在官邸大哭大鬧一場。
張太太當面沒有說什麼,背後卻跟張四小姐張妍說,不准她以後跟高雪芝小姐過多來往。
張妍便告訴白雲靈:她覺得高雪芝有些偏激。她的生母是姨太太,而且照高雪芝的意思,高市長很喜歡那位姨太太,兩人相愛極深。倘若是這樣,高夫人又怎麼會傻到去害死那姨太太?
她大不了買幾個漂亮的小妾放到高市長面前,等高市長厭惡了那姨太太,再下手整治她。
姨太太孃家很窮,高夫人孃家有權有勢,夫人又是正妻,對付姨太太,怎麼會用那麼笨的法子?
張妍和高雪芝以前也有來往,不算特別要好。高雪芝好似跟誰都不太好,她為人諸多挑剔。
張妍在日本唸書時,高雪芝早已在那裡一年多,比她熟悉情況,兩人又是同鄉,以前也有過些交情,便來往比較密集。
高雪芝漂亮大方,衣著時髦,兩人經常一起購物。除了買東西和一處遊玩,很少交心聊天,張妍對高雪芝的秉性不瞭解。
真不知道她是這種人。
白雲靈回頭又說給畫樓聽,還感嘆道:“其實張家一開始大約是想著高雪芝是市長千金,讓張妍跟她親近。如今又覺得這位千金為人太不靠譜,怕她帶壞了張妍,又不准她們來往。幸好張妍明辨是非,要是跟高小姐一樣的秉性,心中肯定怨恨張太太拿她當槍使。”
畫樓聽著白雲靈的話,不免莞爾,真沒想到她的小姑子看問題犀利很多。她想了想道:“張妍跟市長千金要好,張家的確可以接近高家,而最受益的還是張妍自己;如今知道高雪芝為人不善,張太太告誡張妍不準來往,也是為張妍考慮,寧願得罪權貴。
張妍要是心生怨懟,她也是個拎不清的,你以後過門,對這位小姑子不要太親近,也不要得罪。”
白雲靈頷首,不免笑起來:“從前不覺得,如今才發覺過日子要學習的東西真多。”
想了想,又跟畫樓道,“如今一想,我真感謝娘,讓我年少的時候遠離內宅是是非非,過得自由自在。以後也許艱難,可總算過了幾年好日子。大嫂,你看看張家那些人……”
白雲靈便是這樣的人,永遠保留著她的純真與善良,對生活充滿感激,領悟力也極強。
畫樓忍不住笑:“其實啊,我們家比較簡單。”
白家做生意,也是簡單的祖業,女眷們不需要應酬權貴,巴結富戶;又因為是內城,出門較少,女眷們之間只有家長裡短的八卦,沒有利益紛爭的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