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三人自幼一起長大,還是第一次分隔南北。握緊手心玉佩,他頭也不回地大步走開。
「唉!」蘇璵沒甚滋味地癱坐在竹椅:「這對姐弟,就知道算計我……走了走了,還要給我挖坑。
不過挖坑也好過他們在盛京左支右絀施展不開手腳,盛京我沒去過,但權勢兩字,本姑娘清楚著呢。」
寧伯父官居正二品,雖是邊城最大的官,但這是在邊城,盛京乃天子都城,最不缺的就是高官。蘇璵仰天長嘆:「阿喵,我現在可只有你了……」
琴音漸止,撐著竹杖的小姑娘款款而來:「你不想和他們分開,不如我們也去盛京?」
「算了吧,盛京那個鬼地方。」
「你害怕蘇相?」
蘇璵不服氣,梗直了脖子反駁:「我?我怕他?你在開什麼玩笑!」
「不怕就不怕,作何要兇我?」小姑娘軟綿綿地在她臉頰親了親,蘇璵頓時沒了脾氣。她笑著捏了捏少女嬌嫩的小臉:「是你更怕他吧?」
「當然,我怕他干涉我們的婚事,不過阿璵喜歡我,阿璵不怕她的叔父,所以,有你護著,我也就無需怕蘇相了。」
「嘖。帳算得這麼明白?」
二層樓鈴聲響起,靈渺身子一僵,蘇璵抓緊機會取笑她:「看你,不就是喝藥上藥嘛,至於嚇成這樣子?別怕,我就在你身邊。」
「我……我沒有怕。」
「嘴硬!」
「哼,你好討厭呀阿璵。」
兩人說說笑笑上了二層樓,老大夫坐在桌前,藥童端著熬好的藥碗立在身側。
「薛姑娘,老朽日夜鑽研新方,成與不成,就看剩下這半月了。」
他這話無端地讓蘇璵緊張起來,反是亭亭玉立的少女坐在那無動於衷。
她體驗過太多次失敗了,但她發自肺腑地感謝這位老人,起身行禮:「成與不成,都辛苦宋大夫了。」
「治病救人,醫者本分。」宋卷沖她招手:「來,孩子,讓我看看你的眼睛。」
「靈渺,別怕。」蘇璵走過去替她解開纏在眼前的白紗。
治療將近三月,老大夫邊診脈邊檢視那雙漂亮又可惜的眼睛。
幼年時無窮盡的問診使靈渺對醫者天然生出一種逃避畏懼的心理,僅僅被搭上脈搏,她下意識倒退一步,被蘇璵制止。
「沒關係的,宋大夫人很好。怕的話你可以握住我的手。」
掌心被握緊,蘇璵摸了摸她的腦袋,不錯眼地盯著老大夫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宋卷收了手:「我們再來試試這段時間我潛心研製的新藥,內服外敷,配合針灸之法,興許會有效果。」
他看起來有些失落,不用問蘇璵便知,前段時間的努力盡做了無用功。
「沒事的,阿璵,我已經習慣了。」
「嗯,再試試宋大夫的新藥,新法子。」
之後每天都在服藥、敷藥、針灸中度過,靈渺小姑娘配合積極治療。
宋老大夫全新的醫治手段,起初一兩天她覺得眼睛被刺激地好了些,然而到了第三日,那份渺茫的希望再次沉沉落下去。
她沒敢告訴蘇璵,她有種不妙的預感,這次的治療恐怕也會以失敗告終。
夏日炎炎,她坐在青石階安靜吹風,長裙微卷,如同一副染了人間鮮活氣的畫卷。倏爾,她笑了笑:「真的……好想見她一面呀。」
彼時,信威鏢局的人經過三天趕路,總算到達盛京。坐在酒館暫且歇腳,坐在窗前,阿芝不費力氣地一眼看到一瘸一拐急匆匆跑來換崗的李寺。
他雙腿打顫,像剛被人狠狠揍了頓,嘴角淌著血,衣服皺巴巴地染了塵。
阿芝將青豆高高拋起,